柳閒亭剛弄明白事情原委,就見新娘子規矩地坐在床尾,眼瞼半闔眼尾上挑,手指微微蜷著骨節分明,端的是歲月靜好端莊優雅。
嘴角無意識地上揚再上揚,若不是他剛剛對視過那雙含情桃花眼,差點就要以為無恥輕浮的登徒子,隻是他憑空臆想出來的人。
天呐!這新娘子也太太太可愛了吧!
明明前一刻膽大又澀情地對他摸來摸去,現在倏地變得老實乖巧,巨大的反差讓他不禁心跳又加速了些。
柳閒亭猛地捂住胸口,可不能再快了,再快就要嗝兒屁了!
隻見他揉按了兩下,將兩手置於床榻撐著,咬緊腮幫子將身子支棱起來,看起來頗有些費勁且吃力,接著又蹬著腿往後挪了挪,靠在床欄上仰著下顎,重重地吐了口氣。
不過須臾,他就累得氣喘籲籲且滿頭大汗。
這具身體太虛弱了,竟是就連從床上坐起來這般簡單的事也會引起心悸。
柳閒亭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又顫著手將胸口捂住,然後在心裡默默地數數,交替著吸氣與吐氣,讓過快的心跳漸漸地緩和下來。
他可不想讓彆的靈魂鑽了空子而錯失美人。
等心悸的症狀好了些,他才悠悠地睜開雙眼,恰好對上了那雙來不及收回視線的桃花眼。
“娘子可是嚇著了?”柳閒亭扯了扯唇角,眼睛像月牙兒般彎起,隻想留個溫柔體貼的好印象。
新娘子頓了頓沒有開口,而是收回視線並不搭理人。
柳閒亭見新娘子忽而高冷了起來,以為對方又在故意裝矜持,嘴角無意識地又上揚了些,眼裡、臉上的笑容顯而易見。
這位宛如仙女兒般的新娘子,眉眼、鼻子、小嘴兒,還有彆扭且傲嬌的性格,也忒忒忒符合他心意了。
心道,他這是撿到寶了哇!
怦,怦怦,怦怦怦……
他猛地抬起右手,再次捂住心跳過速的胸口,承認自個兒見色起意了。
隻聽他張了張口,緩緩道,“在下柳閒亭,敢問娘子閨名?”
新娘子微微側過頭,眼神帶著三分睥睨、七分譏諷,“我是雙兒,不是女子。”聲音冷冽,如同千年寒冰。
柳閒亭驀地傻眼了,跟著重複了一遍,“雙兒?”可原身他爹明明說的親事是位女子,怎的他睜開眼就變成了雙兒?
這一瞬,他想過了許多種的可能性,然而......
是雙兒又如何?
雙兒不僅生的美豔,就連聲音也透著一股子清冷高貴。
哎媽呀,又多了個心動且心跳加速的理由!
柳閒亭手捂著心臟,清了下嗓子,語氣誠懇,“抱歉,是我冒昧了。”頓了頓,又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新娘子猶疑了下,聲音依舊清冷,“馮棲寒。”
柳閒亭故作不覺,在心裡默念了幾遍‘馮棲寒’,抿唇一笑,“剛剛是我唐突了,還請小七見諒!”
馮棲寒那雙如羽扇般的長睫微微顫了兩顫,半闔起眼瞼似是不解,“馮家李代桃僵你不生氣嗎?”
柳閒亭嘴角微揚,“不生氣。”
馮棲寒愣了愣,又問,“為何?”
柳閒亭眉尾上挑笑而不答,白送的漂亮媳婦兒他為何要生氣?
奈何這點兒小心思不能說,怕將白得的漂亮媳婦兒嚇跑了。
馮棲寒等了片刻沒聽到答案,便換了個問題繼續問,“馮家女貌美,而我貌醜,你難道也不生氣?”
柳閒亭聞言愣了下,想起鴛鴦城裡奇葩的審美標準,便大著膽子執起對方的手,眉眼含笑言辭直白,“不生氣,我就喜歡你這樣醜的!”
馮棲寒怔了怔,徹底呆住了。
馮府上到老太太,下到灑掃丫鬟,無人不罵他醜八怪,就連府裡養的一條畜牲,也是見著他吠個不停。
他活了十八載,還是頭次聽到有人說就喜歡他這樣醜的。
有點兒新奇、有點兒稀罕、有點兒心動,還有一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歹念。
馮棲寒移開目光低垂著眉眼,將所有的情緒與心思藏了起來,臉色微微泛起一抹紅,似是嬌羞,“謝謝你。”
柳閒亭瞳孔驟然一縮目瞪口呆,耳畔儘是心臟躁動的聲音,興奮不已。
此刻,他隻想高唱一首《愛如火》,“心在跳是愛情如烈火,你在笑瘋狂的人是我,愛如火會溫暖了心窩,我……”
很可惜,他也隻能心裡想想。
心跳過速引發心悸,失去意識的那一秒,柳閒亭捂著心臟忍不住惋惜,
這豔福有點兒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