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說他吐血了,還能有命活?”
阿勇頓時傻眼了,也不知是信了還是不信。
那路人趁著阿勇怔愣鬆了力道,使勁將他的手扒拉下來,跑了兩三步遠才敢回頭,瞧見阿勇垂頭喪腦的,低聲罵了句,“原來是個傻子。”
阿勇不知道那人是信口胡說的,備受打擊地走回老大夫身邊,“對不起李大夫,害你白跑一趟,那人已經......沒了。”
李大夫這會兒氣息已經喘勻了,見阿勇自責不已便好心安慰道,“小夥子不用懊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若救不活人便像你這般失魂落魄,怕是早就已經死上百八十回。”
阿勇抬頭看了眼李大夫,又垂著頭默不作聲,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聽見去,也不知道在跟誰較勁?
李大夫見狀心有不忍,覺得對方太老實單純,可偏偏望聞問切他在行,安慰人的話他隻會說一句,
保重身體。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瞧見路上的行人匆匆,又抬頭瞅了眼日頭,拍了拍阿勇的臂膀道,“小夥子,出診費我不找你收了!你快些回家免得家裡人擔心!”
話畢,便背著藥箱離開了馮府。
阿勇見李大夫漸漸地消失在主街街角,心裡不由得更加茫然了,“我,已經沒家人了。”
-
馮府外的小插曲柳閒亭等人自是不知道,他們正與馮老爺、馮夫人坐在膳廳推杯換盞享用美食。
繡球乾貝、炒珍珠雞、奶汁魚片、乾連福海參、山珍刺龍芽、蓮蓬豆腐、鳳尾魚翅、佛手金卷、金絲酥雀、如意卷......一道道菜名念下來,柳閒亭隻是笑著挑了挑眉,名字取的再文藝最終也還是要化作有機肥料。
“招待不周,還望諸位不要介懷。”
“嶽父大人太客氣了。”
柳閒亭笑了笑,轉頭就對著旁邊的仆人招了招手,“麻煩這位姐姐在我身旁加張椅子,沒有小七陪著我吃飯,即便是山珍海味我也覺得沒味兒。”
那婢女下意識看了眼馮夫人,後者正要發作就被馮老爺按住了,“寒兒能得賢婿的喜愛,是他的福分。”
說罷,就對那婢女道,“去添張椅子來。”
柳閒亭假裝並未看見馮老爺與馮夫人的小動作,自顧自地指揮著婢女將菜夾到碗裡,嘗一口若是好吃,便讓那婢女再給馮棲寒也夾上一份。
馮棲寒眼見小碗越堆越高,忍不住往柳閒亭的身邊湊近了些,小聲道,“夫君,太多了,我吃不下。”
“......”
柳閒亭忽然覺得耳朵有些熱熱癢癢的,就連心跳也莫名其妙的跟著加速,明明對方說的話再正經不過,為何他會腦子拐了個彎兒想到彆處去了?
眼下還有正事要辦,可不能當著馮家人的麵兒暈倒。
他悄悄地在桌底攥緊拳頭,默念《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①
忽而,一陣冷香撲鼻,手背覆上一片溫熱,耳畔響起輕柔細語,“你怎麼了?莫非又難受了?”
柳閒亭,“......”
隻覺心臟重重地撞擊在胸腔上,眼前陡然一黑,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