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夫君,我在。(1 / 2)

李大夫剛剛走到門口踏出半隻腳,就被馮棲寒這聲大喊嚇了個趔趄,他扶住門框穩住身形問身旁的柳望亭,“你大哥難道又厥過去了?”

柳望亭心裡亦擔憂柳閒亭的情況,便攙著李大夫轉了個身,“勞煩李大夫再幫忙看看。”

兩人走到床榻前就見柳閒亭漲紅著臉氣息不穩,卻依然在努力地嘗試著調整呼吸,李大夫見狀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哥學過醫術?”

柳望亭搖了搖頭,“不曾學過,李大夫為何由此疑惑?”

“你哥或許有學醫的天賦。”李大夫捋了把胡須答非所問,看向柳閒亭的眼神帶了幾分熱切。

馮棲寒見柳閒亭瞳孔放大呼吸困難,好似一條擱淺缺了水的魚兒,心裡亦跟著難受極了。

然而李大夫卻站在床榻前遲遲沒有動作,心裡的那股子歹念陡然暴漲幾分,可他又怕將人得罪了反而不治柳閒亭,隻好垂首斂眉將這股子情緒強壓下去,

“李大夫,勞煩您救救我夫君。”語氣哽咽,如泣如訴,好不可憐。

李大夫行醫多年聽慣了這類話,可還是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惜之意,奈何他性子耿直不會說好聽的話,卻又對柳閒亭這個人很感興趣,於是放柔語氣乾巴巴安慰道,

“這位小夫郎不用著急,你夫君隻要挺過這陣就好了。”

“……”馮棲寒聞言頓時沉默了,斂起眉眼讓人瞧不出分毫情緒。

床榻上,柳閒亭捂著胸口兩隻眼睛來回巡視,一雙黑亮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也還是沒能引起這三人的注意,

你們彆光顧著聊天啊!趕緊來個人幫忙順氣呐!

小七媳婦兒,快看看你夫君我呀!

奈何對方耷拉著腦袋且目不斜視,也不知道兀自琢磨些什麼?

驀地,他聽到李大夫對馮棲寒說‘不用著急’,一口氣還沒提上來就先炸毛了。

去你大爺的‘挺過這陣就好’,萬一他沒挺過這陣呢?萬一這具身體讓彆的靈魂鑽了空子,誰賠他這麼合心意的媳婦兒?

他要打死這個不懂愛的老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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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後,他睜開雙眼眉目含情地凝望著馮棲寒,“小七。”

語氣溫溫柔柔卻又摻了那麼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馮棲寒正在壓抑心裡滋生的歹念,尤其聽到李大夫說‘挺過這陣就好’,若不是柳閒亭驀地出聲喊住了他,洶湧的惡意差點當場暴露出來。

一聲‘小七’便讓歹念頃刻消失,柳閒亭果然是不一樣的。

若將歹念比作一頭食人惡獸,那麼柳閒亭就是唯一能鎖住它的囚籠,甘願臣服且甘之如飴。

他抬眼望向對方,淺淺一笑,“夫君,我在。”

兩人眼神在空中交彙碰撞,全然將床榻前另外兩個人當成了背景板,視若無睹。

柳望亭見狀默默地側過頭去目不斜視,這對新婚夫夫還真是一點兒也不顧及彆人的感受。

儘管馮棲寒嫁進柳家不過短短三日,可他像是習慣了兄嫂二人這般膩歪的相處,除了羨慕還是羨慕,倒是年過半百的李大夫頗為不自在,甚至撇過臉清了清嗓子。

柳閒亭驀地嘴角下撇垮起個批臉,心道,這老庸醫也忒沒眼力見兒了。

他眼眸一轉明知故問,“這位是?”

李大夫見柳閒亭總算注意到他,便抬起手捋了把胡子緩緩道,“老夫乃杏春堂的坐館大夫李元青,不知小兄弟可有興趣拜師學醫?”

“拜師學醫?”

李大夫點了點頭笑答,“是的,拜師學醫。”

柳閒亭默了默忽而眉尾一挑,瞬間明白這位李大夫的用意,然而他是個心眼兒極小的人,偏要故作不知,

“拜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