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貳 賒給你。(1 / 2)

馮棲寒見柳閒亭拱起雙腿主動配合,兩手一抄便將人打橫抱起。

柳閒亭瞬間瞪大了雙眼,“……”他這麼輕的嗎?

他有些不可置信並自我懷疑,下意識伸出手捏了捏對方的手臂,很瘦,很纖細,隻不過肌肉繃得很緊,感覺很有勁兒。

“夫君在做甚?”

聽見馮棲寒問他,他下意識回道,“摸摸你的肌肉?”

“雞肉?”

馮棲寒麵上疑惑,腳下卻很穩,他斂了下眼皮問道,“雞身上的肉才是雞肉,人身上的肉不應該是人肉嗎?”

柳閒亭聞言呆了呆,隨即唇角微勾莞爾一笑道,“此肌肉非彼雞肉,我說的肌是肌膚的肌,就是你胳膊鼓起來的那坨肉,學名肱二頭肌。”

“原來如此。”馮棲寒點了點頭,一臉受教的表情。

他餘光偷偷瞥了眼柳閒亭,見對方笑的戲謔亦淺淺一笑,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夫君懂得可真多,這也是周公教你的嗎?”

柳閒亭喉頭一梗,心道,撒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

他其實打心底不想欺騙柳家人,尤其不想欺騙馮棲寒,可當時的情況讓他不得不撒下這個荒誕的謊言,要不然該如何解釋他的存在呢?

如果他實話實說恐怕下一秒就要被當成妖怪活活燒死,興許還會連累馮棲寒讓他被人認定是招來邪祟的不祥之人。

在古代,但凡沾上‘邪祟’二字的人,注定沒什麼好下場。上輩子他在翻閱中醫古籍時,就看到過有關古代對邪祟的處理方式,既殘忍又無知。

曾有位白姓少年,年十四,因離魂症被人誤以為妖邪上身,村民無知,對其用以火烤、水淹、土埋,皆不能除祟,後潑其黑狗血封棺埋之。

十四歲的少年就這樣被活活悶死在棺材裡,死前還受了那麼多非人對待,他隻要想到自己或者馮棲寒會經曆那些,就忍不住血氣上湧憤恨不已。

好在他比那白姓少年幸運,無論如何柳家人都相信了他撒下的荒誕謊言。

柳閒亭眸光閃了閃有意避開這個話題,他閉上眼甕聲甕氣道,“我們快點兒回房吧,免得被二弟看見了!”

馮棲寒不疑有他,隻當柳閒亭又害臊了,便輕嗯一聲加快步伐。

兩人回到房間,馮棲寒又是一陣忙進忙出,一會兒打水給兩人洗漱,一會兒將換下的衣服拿出去搓洗。

待收拾完畢已經過了半個時辰,柳閒亭仰麵朝上地躺在床上,兩手交疊於腹部,拇指不停地轉悠著。

他還在思考究竟要如何順利地從馮棲寒那拿到三千兩?

他扭頭看向身邊正要歇息的馮棲寒,許是白天去了趟山裡采菌菇,這會兒看起來有些疲憊困頓。

驀地,他有些不忍心打攪對方睡覺,於是收回視線也準備入睡。

明日事,明日說,沒什麼是一頓搓衣板解決不了的。

然而馮棲寒早就發覺柳閒亭的異常,從他下山回來眼神就躲躲閃閃不敢正眼瞧他,心虛的好似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

原以為柳家三人離開後會在院子裡說給他聽,沒想到這人一直插科打諢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兀自地想,一個不能下地走路且貌醜的病秧子,究竟能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呢?

許是太困頓腦子轉不動,馮棲寒想不出來乾脆就不想了,對著他的病秧子夫君他更喜歡直白地問,

“夫君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柳閒亭點頭回,“是。”頓了頓,又補充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明天再說也不遲。”

總之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畢竟沒人喜歡上趕著送人頭的。

馮棲寒的確有些困,可他不喜歡將事情推到明天,這樣會讓他有種事情無法掌控的感覺,尤其是對柳閒亭。

他半遮唇地打了個大哈欠,食指彎曲拭掉眼角晶瑩的淚花,神態慵懶中帶著幾分渾然天成的嫵媚,“你還是現在說吧!”

“不了不了,你白天累著了,還是先睡覺明天再說。”

“你不說我一晚上都睡不著。”

柳閒亭側頭看向馮棲寒,想了許久都沒有任何好對策,於是手指轉了兩圈忽地停下,乾脆直言道,“我想要三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