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瞳孔微睜身子一滯,尚處在震驚與不可置信之中,又感覺到溫熱且濕滑的舌尖舔了舔那顆朱砂痣,隨即一陣暖流忽然彙聚到小腹,腰部瞬間卸了力道軟下來,嘴裡不自覺嬌、吟一聲。
“夫君,你......”
話還未說完,身上陡然一輕,竟是柳閒亭翻身躺了回去。
他平躺在外側,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催促道,“快快快,小七快說點兒能讓我能立刻下火的話題。”
馮棲寒愣了片刻陡然在黑暗中黑了臉,他側著頭陰惻惻地說,“三千兩,打水漂。”
柳閒亭,“......”很好,下火神速。
他無意識咽了下口水,待心跳稍稍平緩了些,突然琢磨出一點點不對勁,好像空氣有些凝重並且有什麼事是他忽略了。
奈何耳邊儘是窗戶磕在窗沿上的聲音,擾得他靜不下心去細想忽略的究竟是什麼事?
哐,哐,哐。
風還在一下一下地敲打著窗,隻是再也沒了之前的氣勢,似是力竭。
柳閒亭想不起來便乾脆不想了,揉搓兩下逐漸冷卻的胳膊,伸手拉過錦被將身體蓋住,又在黑暗中摸索著替馮棲寒拉了拉被角,
他閉上眼正準備入睡,又忽然睜開眼睛側頭看向馮棲寒,“小七剛剛是不是喊我了?”
“......”
馮棲寒一直保持著側頭的姿勢,沉默著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房裡的燭火沒有熄滅,柳閒亭就會發現馮棲寒此刻眼裡的凶芒,以及一副恨不能生吃了他的表情,隻可惜......沒有如果。
他見馮棲寒好半晌沒回應,又不知死活地輕輕地喊了聲,“小七?”頓了頓,又試探地問了句,“你睡著了嗎?”
馮棲寒本不想理會,可還是忍不住開口回道,“你覺得我現在睡得著?”聲音冷的不能再冷。
電光火石間,柳閒亭忽然福至心靈想起來自己忽略了什麼,馮棲寒雖然是個雙兒可身體構造卻是和他一模一樣,沒道理他起了反應對方還能心如止水。
儘管他在暈過去前一秒鳴金收兵保住了自己,可是仔細想想......是個男人都受不了情、欲上頭時戛然而止。
這次,的確是他考慮的不周。
他扯著嘴角尷尬一笑心裡也在打突,猶豫了下還是悄悄地伸出右手,然後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
直到碰到了對方擱在錦被外的手,這才小心翼翼地勾纏了上去,見對方並無任何生氣的反應,又試探著改為十指相扣。
一秒,兩秒,三秒。
馮棲寒還是沒有出聲,手指也任由他扣著。
他鼓起勇氣稍稍大著膽子問道,“要不我們聊會兒天,聊著聊著就能.......睡著了。”他原本是想說聊著聊著火就下去了,可話到嘴邊覺得還是不刺激人比較好,免得日後的幸福不保。
馮棲寒早在沉默中漸漸冷靜下來,也幸好柳閒亭沒有扔下他獨自安睡,否則他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涼涼道,“夫君想聊什麼?”
柳閒亭哪裡聽不出這是餘怒未消,於是晃了晃十指相扣的手討好道,“那小七想聊什麼?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馮棲寒默了默也翻身平躺了下來,經過這麼胡亂一通折騰,瞌睡早就不知道跑去哪兒了,於是他想了片刻便開口問道,“既然夫君知道三千兩會打水漂,為何還要借給小叔?”
柳閒亭嘴角的笑倏地一僵,“......”他懷疑漂亮媳婦兒是故意在他傷口上撒鹽。
然而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抬起左手枕在腦後坦誠道,“原因有二。其一,我若能親自查探必不會輕易借他,可惜我現在不良於行;其二,這幾年柳家的重擔幾乎全壓在他身上,可他無怨、無悔、無委屈。在我看來,太乖巧、太懂事也不是一件好事。”
馮棲寒聞言忽然扭頭看向他,“為何不好?”
柳閒亭似有所覺,亦回頭望著對方,“這樣的人往往容易忽略自己,也更容易受人欺騙,所以小七可千萬彆學我二弟,”
馮棲寒默了默,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兀自琢磨著這句話是否另有深意?然而還不待他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就聽到柳閒亭繼續道,
“如果雲家小廝沒有欺騙他,那就說明他看人的眼光還行,我便不用操心他日後會被壞人利用,我們亦不會失去三千兩;如果雲家小廝欺騙了他,三千兩不失為一個慘痛的教訓,能讓他對外人多留幾分警惕心也好。”
馮棲寒聞言莞爾一笑,“夫君花三千兩就為了給小叔買個教訓,看來你還是挺關心小叔的。”
柳閒亭被一語戳中頓時臊得麵紅耳赤,彆彆扭扭的好似不願承認,“誰叫我是他哥呢?”頓了頓,又忍不住憂心道,“但願那個小傻子沒有信錯人,亦沒有被他的雲老板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