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不得誌?”田伯光接過了話,“鐵掌蒼狼的閔乙謙豈是不得誌的人?”
“這可不一定,有道是天有不測風雲,即便跟不得誌無關,那也屬於借酒消愁,不然為何自己一人神情苦悶的喝個不停?唉,這般牛飲真是可惜了美酒。”藍鳳凰前半句還是反駁田伯光,後半句卻是觀察許久後對美酒的惋惜。
“一個人神情苦悶就是借酒消愁嗎?你又從哪裡知道的?有些人天生就是這副神情,江湖上的事你又見過多少?”田伯光的語氣裡帶著對藍鳳凰冒充老江湖的不滿。
“借酒消愁的概念很廣,可以是為情,也可以是為銀錢,更可以是為江湖道義。既然江湖上的事你見的多些,那你說他是為何呢?”藍鳳凰有些惱他在令狐衝麵前拆自己的台,說話的腔調不由得尖銳了些。
“不管為何,跟我們無關,也不礙著我們喝酒。”令狐衝出言打斷了他們二人的爭論,他估計在說下去就上演兄妹相殘的戲碼,急忙舉杯說道。
藍鳳凰想想也是,於是笑道:
“確實和我們無關,來,咱們喝咱們的。”說罷,斜了田伯光一眼 ,主動碰了碰他麵前的杯子。
田伯光雖然不滿令狐衝突然打斷了他們的話,倒也覺得這樣結束比較好,藍鳳凰主動示好讓他今晚難得的笑了一笑,喝儘了酒。
“你既是苗人,那平時都飲何種酒?”令狐衝喝完杯中酒,出聲問道。
“我們?大都是自己釀的,像是糯米酒、竹筒酒等等的,雲南的很多花草樹木,裡麵能釀酒的有很多。而且我們平時都不用這種小碗,全部是大碗,喝到興起還會直接用壇子呢。”
令狐衝一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樣子,那陶醉的神態看的藍鳳凰撲哧一樂,道:
“如果你去雲南一定要去嘗嘗我們那的美酒。”
“我現在恨不得就跟你回去。”
“跟她回去做什麼?”田伯光臉色不善的問道。
“哥,你乾嘛那麼凶,會嚇著彆人的。”藍鳳凰嬌嗔著,下麵伸手在他手腕上使勁捏了一下。
“感歎下女大不中留。”田伯光對上了令狐衝說道,“聽說你們華山派很厲害?”
藍鳳凰聞言皺了皺眉,這句話可是相當無理,如果說厲害就有不謙虛的嫌疑,說不厲害就有些貶低了自己,這話還真不好答,而且她感覺田伯光今晚竟是和她唱反調,還總是針對令狐衝,不知道這正派人士們怎麼得罪過他,讓他有這麼大的心理陰影。
“哥,你這話就不對了,向來厲害的不是門派和武功,而是練武的人,一個人比武若是輸了,你隻能說是他功力不夠,而不能說是這門派的武功不厲害。”
“死丫頭,今天怎麼淨是向著彆人?”田伯光瞪起了眼。
“根本就是你的問題不對。”藍鳳凰也毫不示弱。
令狐衝看著他們拌嘴麵露笑意,帶著一絲向往說道:
“二位的感情真好。”
“誰跟他感情好?”藍鳳凰敏感的看到他的神情中帶著羨慕,開口問道,“難道令狐大哥沒有可以一起拌嘴的兄弟姐妹嗎?”
“我令狐衝是個孤兒,承蒙師傅師娘不棄收入門下,雖沒有血親兄妹,卻有師弟師妹,平日裡感情深厚。”令狐衝淡淡說著,語氣裡有著滿足。
“令狐公子是個豁達之人,日後定會有一番作為。”藍鳳凰深覺剛才問的唐突,真誠的說道。
“多謝吉言。”令狐衝道,他雖說是被師傅師娘領養,平日裡大多是嚴厲教導,平時師兄妹在一處也都是切磋武藝,拌嘴笑鬨,做錯了事一起受罰,從未說過這等溫和激勵的言語,頭次聽到,心裡感動無比。
這一頓酒直喝到午夜,店家要打烊了才算完,田伯光一直有些彆扭卻坐在那不肯走,一直等到藍鳳凰和令狐衝喝到儘興才隨著他們一起出來。
“咱們有緣再聚。”
“好,日後再來陝西,定要來此處,我定會好好款待。”令狐衝道。
“令狐公子是個真性情的人,日後行走江湖很容易吃虧,這瓶子迷煙送給你,日後遇上危急,可用力摔在地上,裡麵的煙塵能讓人意識不清,隻要趁此機會掩住口鼻即可逃脫。”她笑了一笑又道,“不過你是真俠士,可能覺得這是歪門邪道吧?”
“男子漢大丈夫打得過當然要打,打不過嘛,當然是保命要緊。”令狐衝接過了藍鳳凰手裡的瓷瓶,說道,“有心了,令狐衝謝過。”
“日後若有什麼事隻管來雲南找我便是,隻要看到苗人提起我的名字,自會有人帶你來。”藍鳳凰大喜,令狐衝沒有當麵斥責她是歪門邪道就已經不錯了,更加沒想到他竟然收下。
“嗯,我師弟來了,咱們後會有期。”說罷,令狐衝對著他們一抱拳,拿起長劍轉身走了。
遠遠看到長街儘頭有個略微傴僂的少年走了過來,看到令狐衝後快走了幾步上前攙著他,二人慢慢走遠了。
長街之上隻有風吹動幾片幾片落葉的聲音,極為蕭索。
“咱們也走吧。”藍鳳凰的聲音跟剛才在酒樓時相比有些單薄。不過她的內心相當的激動,令狐衝,這是令狐衝,怎麼打都不死怎麼傷都沒事的男豬腳,雖然不知道他怎麼跟任盈盈認識結合的,不過隻要自己一直站在他身後,那保證能自然死亡,什麼江湖險惡都跟她沒半毛錢關係了。今晚真是良好互動的開始!
田伯光跟在她身後,倆人一起慢慢往另一個邊走了。
酒樓的台階比其他地方的多了兩節,以藍鳳凰的武功是萬萬不可能摔倒,今日大概貪杯多飲了,她明明看著還有一節,就怎麼都邁不下去,腿一軟身子向著一旁斜了過去。
一雙手伸過來穩穩的托住了她,溫熱的感覺隔著衣袖都能感覺得到,這溫度親切穩重帶著莫名的安全感,她還沒有來得及用心去感覺,這雙手快速的縮了回去,再看身後的田伯光臉色如常,剛剛的動作像是藍鳳凰的錯覺,她看著田伯光發起愣來。
“怎麼?對田大爺有什麼非分之想了?”他笑吟吟的,一副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什麼想法都可以實現,千萬彆客氣的樣子。
藍鳳凰瞬間沉了臉,覺得酒喝多了容易出現幻覺還是回去睡覺的好。她一句話沒說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的某人得意的大笑著。
去他的親切,去他的安全感,這明明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死淫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