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倒茶的夥計正是昨日很有八卦精神的那位,聞言麵色通紅的抱著水壺奔走。藍鳳凰瞄了眼,對他道:
“說話注意點。”
“注意什麼?在他們眼裡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乾柴烈火的......。”說起這個,他來了精神,對著藍鳳凰拋了個媚眼。
“少拿你們漢人的規矩往我這套,我們苗人不講究這個。”
“你在漢人地界就要入鄉隨俗,以後不準跟其他男人有來往。”可能最後這句才是重點。
聞言藍鳳凰一口茶差點噴了,她再怎麼跟男人來往都沒有來往到江湖上人儘皆知的地步,知名度跟他比起來,真是雲泥之差,虧他還好意思說。
“我們這女人最講究的是三從四德,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田伯光繼續灌輸。
“結賬!”藍鳳凰喊道。
“我還沒吃。”實際他筷子還沒拿穩。
“沒吃就快吃,哪那麼多說教。”沒事提什麼出嫁,不是揭她傷疤呢吧。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其實真沒什麼,隻是藍鳳凰研究出了兩種解藥,如此而已。
如果說跟令狐衝同行是一種被照顧被關心的感覺,那麼跟田伯光出行絕對是享福的,吃穿用度無一不缺,他還總愛在自己穿著上指手畫腳,不過兩人一路拌嘴也不錯,隻是跟他一處腳程總是會慢上許多,明明兩個月就能到的地方跟著他可能要三個多月。
這日他們二人到了個小城鎮,連日吃吃喝喝,藍鳳凰覺得自己都胖了,一定要求吃些清淡的。田伯光出了主意,去附近農家給點銀子,做出的飯雖粗糙卻是真真清淡。合計好了,就開始找合眼地方。走出沒多遠前方來了個和尚,一陣風似的刮到了他二人跟前,藍鳳凰本以為這是過路的,側側身子讓過去就可以,誰知他停了下來,聲音如響雷:
“你是田伯光?”
田伯光掃了眼這人臉色微變,笑容不減:
“正是在下,不知大師有何指教?”
這番話說的藍鳳凰側頭看他,這廝什麼時候文鄒起來,一般不都是會問“找你田大爺乾嘛?”
“狗屁指教,老子找的就是你。”說罷,手如疾風迎麵而來,藍鳳凰身子輕巧躲避,暗歎這年頭連和尚的脾氣都那麼火爆。
“這位大師,田某可曾得罪?”田伯光在和尚的攻勢下稍顯狼狽,饒是如此單刀卻遲遲不肯出鞘。
和尚哼了聲不再言語,一雙肉掌變換不定,施展開來虎虎生風。田伯光應對起來愈加的狼狽,終於支持不住單刀出鞘。兩招就隔開了和尚,對著藍鳳凰道:
“死丫頭,還不幫忙?”他知道藍鳳凰打是打他不過,用點毒也好讓他省點力氣。
“這位大師,田伯光素行不端確實有不妥之處,咱們坐下來好好說可好?”藍鳳凰也看出這和尚武功奇高,想著能和平解決最好。
誰知和尚二話不說,身型快速變幻之下朝著藍鳳凰而來。她武功本就差田伯光一截,絲毫不敢輕敵,長鞭舉起已是用了七八分的力道。誰知這力道打在和尚身上不疼不癢,像小石頭打在鐵板上。反正和尚攻擊她的用意本就是兩個人誰都彆跑,既然來者不善她也沒必要一味相讓,使出了全身本事。
用毒的形式不外乎幾種,對著熟人下毒是較為輕鬆的,因為防備本來就低,即便防備高些,也是可以乘機而入,要的是個巧字。然而打鬥當中的兩人如果對方武功高出許多,那隻單單應付招數就頗為乏力,插空用了毒也無法保證一招中的,隻要不是立即斃命的,對方總還會有許多機會。藍鳳凰就敗在了這裡,她身上極少有立即斃命的,大都是以折磨人為主,而且這和尚一身的皮像鐵打的一樣,不管什麼毒用上就跟倒在水裡一樣連點痕跡都尋不著。大和尚看出她的武功不足為懼轉頭著重開始對付起她來,沒出五招她被打中了肩膀,生生摔在了地上,細細的血絲沿著嘴角流下。
“臭和尚,你到底想乾什麼?”再看田伯光,那一身華服除了閃躲時候蹭上的泥土就是被掌風掃壞的裂口。見到藍鳳凰落敗,他跳出戰圈,怒道。
“乾什麼?我要你去把令狐衝找來帶給我女兒。”
“ 你女兒是誰?和尚有女兒?”他的表情怪異。
“和尚為何不能有女兒?儀琳就是,要不是你掠走她,她也不會被令狐衝救,要不是被令狐衝救了,也就不會害起相思了。”提起自己女兒,這位和尚深深歎了口氣。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田伯光顯然不了解和尚的邏輯。
“你不掠走她,她能害相思快死掉嗎?”
“她快死了?”
“一天比一天消瘦,不是快死是什麼?”和尚不滿吼道。
原來是美女愛英雄的戲碼,小尼姑情竇初開,喜歡上救了自己的年輕俠士,這事原不奇怪。怪就怪在,他找田伯光做什麼?是感激他做媒還是惱他讓人家害相思?綜合一見麵就動手來看,後者可能最大。藍鳳凰抬起手對田伯光輕輕搖了搖,意思是這人不是常人思維彆和他見識。殊不知這一動之下,牽到肩膀,她又是疼的一陣冷汗。
“你到底想做什麼?”田伯光正色道。
“你去把令狐衝那小子帶來。”
“你為何不去?”就為這點破事動手,還打傷了藍鳳凰,他怒道。
“哪有老丈人親自看女婿?自古都是女婿上門見老丈人。”和尚煞有介事的說道。
原來是個瘋和尚,藍鳳凰趁著他們說話,抓緊時間調整內息。
“你們老丈人和女婿的為何找上我?”
“你這小子掠了我女兒還算有些眼光,所以這請人的任務理當交與你。”
“真是好沒道理,和尚,如果我不去你能怎麼樣?”田伯光單刀往肩上一抗,不屑道。
“那就彆想活著離開。”和尚撓了撓頭說道。
“我田伯光生平最討厭彆人威脅,田大爺打不過你,要頭一顆要命一條你看著辦。”
“知道你跑得快,”說著他把藍鳳凰從地上拎了起來還是用的單手,身法之快連田伯光都比不上,“但這個小姑娘可跑不了。”
和尚一隻手掐住了藍鳳凰的脖子高高拎了起來,腳不著地,脖子又被製住,她隻覺得難受至極,生命如螻蟻一般掌握在彆人手裡的滋味一點都不好。
“你放了她。”田伯光大驚道。
“隻要你答應去找令狐衝我就放。”和尚笑嘻嘻道。
田伯光沒有說話,空氣一下子靜默了下來。藍鳳凰心裡沒由來的恐慌,她知道這個和尚說到做到,如果田伯光不答應她很有可能被掐斷脖子,事實上這隻手已經讓她呼吸困難了。她任何事都是自己解決的從不依賴任何人,這次也是一樣,她艱難的動了動,一條小指細的蜈蚣瞬間爬上了大和尚的手,張口便咬。
蜈蚣是她最後的武器了,這九指蜈蚣是五仙教多年細心培養的,毒性極大,被哲到的人在眨眼間就會失去意識,各項器官迅速衰竭,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死亡了。她不想殺人,可是當你死我活的時候,她沒這麼無私還是想著保全自己為重。
“竟暗算我?”一聲怒吼,這和尚竟然毫發無傷,一絲黑血順著蜈蚣咬過的傷口流出,直到血變為紅色這才止住。饒是冷靜如她也不免著慌,這人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麼地步?他沒事,這意味著自己就要有事了。
和尚甩掉了手上的蜈蚣,手卻一直沒鬆開她的脖子,晃得那幾下讓她頭暈眼花,仍是聽清楚了他那洪亮的聲音:
“年紀輕輕心思這般歹毒,留下你也是禍害。”
那隻手攥緊藍鳳凰的脖子,帶走她最後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