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是假的 好在傷是真的,疼也是……(1 / 2)

藍絮握著白玉笛子,他的手抖個不停,手掌的貫穿傷明明都已經被包紮好了,但現在又能感受到疼痛了。

“抖什麼?”薑姻看著坐在對麵的小細作,問。

藍絮深吸了兩口氣,可是每次吸氣胸口的鞭傷也還在痛。

“我……我吃太多了……吹不動……可不可以明天再來?”藍絮找個借口搪塞她。

薑姻突然一拳捶在小桌上,捶得桌上的香爐都原地起跳,差點掀翻。

“我吹我吹!你彆生氣!”藍絮嚇壞了,他怕再被釘回地牢。

薑姻攥了攥拳,說:“算了,既然吃撐了,那就明日再吹,反正你人在我手裡。”

薑姻想起小時候的事,那回阿絮將自己帶去的甜點吃光後,非要吹一曲給自己聽,卻因為吃得太撐,吹完一曲後一直打嗝,怎麼都停不下來。

薑姻用儘了辦法,不管是突然驚嚇他,還是灌水,都不行,反而將阿絮搞得十分狼狽。

阿絮哭得厲害,以為自己要一直這樣打嗝下去了,他一邊哭還一邊打嗝,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

連哭聲都斷斷續續的。

後來還是薑姻帶他去找了府醫,府醫給阿絮吃了顆消食的藥丸,他才好些。

薑姻看著眼前的小細作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他不過是借了阿絮的光而已,是她不想再看到這張臉一邊打嗝一邊哭的模樣了。

即使頂著這張臉,她都不想。

阿婷送來了熱水。

薑姻看著小細作手足無措的樣子,說:“自己脫了進去好好洗洗,你身上都是血腥味,我的阿絮身上可沒有這樣的味道。”

藍絮猶豫一下,他想著手腳和胸口的刑傷,試著說:“我……我的傷口還沒痊愈……沾了水會壞掉的……”

薑姻隻是冷冷地看他一眼,藍絮就趕緊手腳麻利地脫光了衣裳,再將身上包紮的紗布全部拆下,立刻爬進了浴桶。

他不敢再討價還價,她說怎樣就怎樣吧。

薑姻說:“這樣才對,這樣才聽話,府裡有最好的藥,傷口壞了就給你上藥,你不會死的,我也不允許你死。”說完,她拎著椅子放在浴桶旁,她坐在這裡,手臂搭在浴桶的邊緣,將下巴枕在手臂上,看著浴桶裡瑟瑟發抖的小細作,說:“我不會失去你第二次。”

藍絮因為腳上傷口進了水,疼得直抖,他站在浴桶裡,感覺傷口疼得腳都發軟了,現在水沒過他的腰|身,他不敢坐下去,坐下去胸口的鞭傷也會碰到水。

胸口的傷口都皮開肉綻了,要是碰了水得多疼啊!

“下去,把血腥味好好洗洗,彆惹我生氣,我說了,要聽話,聽不懂嗎?”薑姻冷聲說。

“彆彆……你彆生氣……我聽話……我洗……”

藍絮咬著牙緩緩坐了下去,他疼得呲牙咧嘴,雙手抱著自己,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薑姻見他這副模樣,卻笑了出來。

她的阿絮也很怕疼的,阿絮嬌弱的很,哪裡不小心磕碰一下都要哭上半日,怎麼都哄不好的。

稍有擦破皮的小傷,都要哭得驚天動地,就是眼前小細作這副疼得顫|抖的模樣。

如今薑姻看著小細作疼得咬唇,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疼得發抖的小臉,說:“這就不太像了,你疼了為什麼不哭呢?在馬車裡明明哭得很像來著,以後就那樣哭,記住了嗎?”

藍絮又疼又害怕,她這麼一說,他立刻哭了出來,他早就想哭了,但是怕她又讓自己笑,現在這副境遇,他可笑不出來。

他的眼淚順著臉頰滴進水裡,融入其中。

薑姻的神色終於緩和了幾分。

這個小騙子,身份是假的,信物是假的,經曆是假的,連這張臉、這深淺不一的兩個酒窩都說不準是刀割出來的,什麼都是假的,唯獨,他的疼是真的,疼得發抖,疼得直哭,都是真的。

這是最像阿絮的地方了。

薑姻伸出手按著他的肩,微微用力,將他完全按進了水裡,一直按到水沒過他細弱的脖頸,看著他的小臉露在水麵上,又哭又皺眉的。

“疼……我能不能……不洗了……血流出來了……真的好疼……”藍絮斷斷續續地念叨著。

胸口的鞭傷和手腳的貫穿傷全都進了水,他都感覺到在流血了,而且水是溫熱的,傷口裡的血越流越多,恍惚中,他甚至都感覺水變成了淡粉色。

那不會就是自己的血吧!

藍絮不想流血過多而死!

要……要活著……要辦成差事……要一百金……要解毒……要自由……

藍絮疼得意識模糊了,他的腦海裡隻剩下這一句話,反反複複地念叨著,這是他支撐自己的全部信念了。

薑姻見他都要疼暈過去了,她搖了搖他瘦弱的肩,說:“不許暈過去,你要是暈過去,就留你在水裡淹死好了。”

藍絮一聽“死”字,強迫自己睜大了雙眼,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絕不能死!

“這樣才對……這樣才聽話……”

薑姻雖然覺得這樣還不夠,但是再泡下去,她也怕小細作疼死了,她到底還是不想失去這麼像阿絮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