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
她決定心軟一次,就拿出對阿絮萬分之一的憐愛和心軟。
藍絮如蒙大赦,他終於將疼得發麻的雙手從水下伸出來,搭住浴桶的邊緣往出爬。
可是他疼得渾身無力,連發麻的手都沒法用力攀住浴桶,下一刻,手又摔回了水裡。
“出不來?”薑姻看著他的動作,冷聲問。
藍絮連連點頭,他仰著頭,看著薑姻站起來,他眼淚巴巴地望著她,希望她能施以援手,救救自己……
薑姻覺得他真沒用,還真當自己是阿絮了?
果然,不該給他一分好臉色。
藍絮見她一言不發,也不搭手,他隻得低下頭,咬著牙,牟足一口氣,再次嘗試爬出來。
她都答應了,那就趕緊出來,再泡下去傷口指不定變成什麼樣呢,他絕不想死。
可他手腳疼得發麻,實在無力,反複嘗試都爬不出來。
“算了。”薑姻看了半天,她到底還是怕他死了,便伸手將他從水裡撈了出來。
他的身子又熱又軟,無力地癱在她的懷裡,像是沒有骨頭。
他是活活疼成這樣的。
薑姻給他擦了擦周身的水,抱著往床榻走去。
她本來心裡有氣,但見他這副可憐模樣,倒是生出幾分憐憫,這副模樣太像小時候犯錯的阿絮了。
阿絮每次犯了錯,都會趕緊逃到她的房裡,鑽進她的懷裡,裝出一副沒有骨頭的模樣,一邊蹭來蹭去一邊哭個不停。
一見他哭,薑姻的心都化了。
薑姻自會為阿絮擋下一切,她小時候就答應過會保護他一輩子的,發誓不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薑姻想到這裡,她的動作也輕柔了幾分,仿佛懷裡半死不活的“玩具”變成了易碎的“玩具”。
可惜,還是假的。
薑姻叫阿婷送來了藥,她看著半睜著眼的小細作,問:“困了?”
藍絮搖頭,他是疼的神誌恍惚了,他強迫自己提起幾分精神,說:“沒……沒……”
他以為薑姻接下來又要做那件事,那自己當然是要打起精神來討好她。
雖然現在手腳和胸口的傷口都痛得厲害,但自己乖乖躺著就好了,隻要適當的時候迎合一下她,就行了。
甚至藍絮還十分“慶幸”的想,還好鞭子抽在了胸口,沒有抽在腰上,所以腰|身還是能動的,不會影響討好她的。
果然還是挺幸運的呢,他知足地想,也用這種自我安慰哄著自己。
他最喜歡被人哄了,可惜一直沒人哄,那他就自己哄自己。
薑姻的手指蘸了蘸冰涼的藥膏,輕輕塗在了他胸口的鞭傷上。
傷口已經被泡得有些發白,好在沒有血腥氣了。
她的“阿絮”的身上怎麼能有這種味道呢?她不允許。
藍絮又忍不住咬緊了下唇,他克製住自己彆顫|抖,就乖乖地順從她,她要做什麼,就讓她做什麼……
這藥是上好的藥,不會讓傷口留下疤痕,但藥性極烈,會極其疼痛。
藍絮感覺自己的銀牙都要被咬碎了,他反反複複告誡自己不能昏過去,一會兒上完藥還要做那件事呢,必須打起精神來!
但是……怎麼這麼疼啊……
她給自己上的真的是藥嗎?
該不會是鹽吧?
藍絮不敢發問,就算真是鹽他也忍著。
藍絮再次感覺意識模糊了,不,絕不能昏過去,他屏住呼吸,讓自己的注意力去想彆的事。
對,想想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現在自己已經潛伏進來了,也取得了她的信任,雖然對自己十分粗暴,或許她本來對待阿絮就是這副態度的吧,總之是拿自己當真正的阿絮了。
既然如此,今晚就要先下手,等她上完藥,做完那件事,等她睡著了,就在這裡搜查一番。
這裡是她的寢房,說不準令牌就藏在這裡,看著牆角那麼多的櫃子箱子,挨個查找一遍,就算暫且找不到令牌,也偷點有用情報送回閣裡。
畢竟兩日後就是自己毒發的日子裡,閣主說了,三日之內拿不到情報就自生自滅去,所以就算沒找到令牌,也得送點有用的情報換解藥!
那毒發的滋味,他一刻都不想回憶。
想到這裡,藍絮在心裡偷偷許願,許願這次做那件事的時候,她千萬彆再掐自己的脖子了,再掐暈過去的話,還怎麼趁她睡著後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