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想要的也一樣。沒有人可以阻礙他向上走的路。

“你放心，”裴雋離又抱了抱她，“我會朝上走，讓陛下對我另眼相看，阿歡，我總有一日會和你門當戶對的。”

沈彆歡湊在他耳邊：“永遇，等你我二人結親之後有了孩子，你想叫什麼名字？或者你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裴雋離摸著她的鬢角：“荷花吧，荷花漂亮，滿園的芙蕖，最好看了。”

這也是他阿娘生前喜歡過的花。

隻是她出身青樓楚館，這般喜好難免引來旁人的譏笑，嘲諷她早已滿身汙臟，卻還妄想著出淤泥而不染。

沈彆歡鬆開了懷抱：“上朝的時辰是不是快到了？”

“是快到了，”裴雋離道，“我明日再過來。”

沈彆歡送他到了門口，裴雋離剛走幾步，就迎麵碰上了正打哈欠的蘇墨秋。

“……呀，”蘇墨秋連忙正經起來，“這不是裴大人嘛，這麼早就要去趕早朝啊，辛苦辛苦。”

裴雋離也頷首致意：“太子殿下近來如何？”

“一切都好，”蘇墨秋笑道，“你不知道，殿下他勤奮好學，日日天不亮就起來念書了，連累我這個伴讀也要起早。”

“那蘇大人今日怎麼有空出門？”

蘇墨秋心說那還不是因為魏歆，誰能受得了這麼個古板老頭，還不是能溜一日是一日。麵上卻道：“今日不是我當值，出來走走。”

“哎，”蘇墨秋看裴雋離穿得有點少，兩手凍得通紅不免擔心，“裴大人，你這穿了幾件啊，這麼冷的天也不怕凍著？”

裴雋離搓了下手，顯然已經習慣：“早朝時最怕困倦，冷一點好，能保持清醒。”

蘇墨秋把懷裡的小手爐掏了出來，塞進了裴雋離手裡：“大人，拿去吧。”

“你這是……”

裴雋離正想推卻，忽而想起這日後說不定是個能登門拜訪太子的好理由，轉而又笑道：“沒想到蘇大人這般貼心，那我便笑納了，多謝。”

蘇墨秋衝他笑了笑，揮手道：“小意思小意思，不耽誤大人早朝了，回見！”

他踏雪而彆，不知裴雋離望著他背影凝視了陣。

“難得有人主動找你呢，”沈彆歡道，“他是誰啊，瞧著麵生。”

裴雋離道：“太子府上的中庶子蘇墨秋。”

沈彆歡淺淺哦了聲：“原來是蘇明笥的弟弟。”

裴雋離笑道：“來日我也絕不會輸給他。”

他腦海裡卻回想著母親生前的一幕一幕，裴雋離笑意漸漸凝固。

她拚儘一生贖身，洗白賤籍又拚命攢錢，為的就是讓她的孩子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她活著就是為了那口氣，為了做池塘裡奪目的蓮花。

這樣的重壓和期待也被按在了裴雋離肩上。

你要一飛衝天，你要加官進爵，你要平步青雲，你要讓人豔羨。

他埋葬母親的時候還不知道，這句遺言會成為困住他此生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