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對手是我!”小卿的金折扇被一個黑衣人驀地隔開,折扇上瞬間出現一道淺淺的印記。
小卿皺眉。這麼久,金折扇第一次被彆人所傷,並且從剛剛那一式上,他不得不承認來者內力深厚的同時,也感覺到一股邪邪的氣息,奇怪卻熟悉。來人並未給予他思考的時間,淩厲的劍式接踵而來。見他的套路雖然很奇怪,但隱隱約約總有一些傅家的功夫摻雜著,小卿一時間竟發現自己不知該如何反攻。
他握緊金折扇,努力將自己越湧越多的雜念克製住。扇風所至,劍光一閃,他隱約看到來者頸部的一小片火紅,腦子頃刻間波瀾洶湧。
然而,不反攻,並不代表不自衛。他仍舊遊刃有餘地擋住來者的每一次進攻,眼前的火焰卻越來越大。
“師兄,為什麼雲兒脖子上有紅色的斑呀?”小小的玉雲很不自覺地爬到小卿腿上:“好難看呢。”
“胎記是爹娘給的,師父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雲兒要珍惜爹娘所賜。”小卿見玉雲又這麼“自覺”心中本有些不高興,想把他弄下來,但提到玉雲的爹娘,小卿和玉雲都沉默下去。
當年,小卿將玉雲從火刑架上救出,著其父母所托,定要將玉雲養大成人。而如今與運動頑皮與乖巧讓小卿覺得,保護好玉雲已不是為了一個承諾,而是一種貨真價實的責任。
“可是翎師兄說很難看呢……”沉默了半晌,玉雲很懂事地換了個話題。
小卿方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聽你師兄胡說。”
等玉雲長到六歲,這塊胎記奇異般地慢慢成形,呈一種模糊的火焰狀。當時小卿還說:“玉雲現在就可以去練熾焰掌了。”
如今見到這火焰狀的胎記,小卿有些不知所措。今日從一下這地道開始自己就有些心神不寧的,好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但是這個對自己攻勢淩厲的人怎麼可能是那個可愛的玉雲呢?
他略略分神,見龍星那裡同時應對著白慕塵和青燁,自知情況危險,故而打足了十二分精神去對付這個黑衣人。見黑衣人目光中的冷漠被毒辣所代替,他心下也有了計較。
家中那個活潑的玉雲十年前就已經死了。眼前的這分明個是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敵人,也許這隻是個巧合吧。他告誡著自己,反攻的招式越發地淩厲。
終於,當小卿的金折扇成功地挑掉了來人手中的長劍,直驅來者咽喉的時候,隻覺得那火焰狀的胎記越發刺眼起來。
他腦中一時閃過了無數有關玉雲的點點滴滴,調皮的,乖巧的,可愛的,認真的……折扇終於及時停在來者的咽喉處。那一瞬間,他隱約從那人眼中看到了一絲慰藉,一絲嘲諷,一絲懷念,一絲決絕。
來人的掌風接著打出,他下意識地側身,後退,然而這一掌他仍舊沒有避實,終究有些氣血翻湧。
“你,究竟是誰?”小卿後退兩步,深吸一口氣,將體內被打亂的氣息緩緩歸位。他看著來人足以與玉翎相提並論的傾城容貌,失神。
“師兄。”來人笑得燦爛:“師兄不認識雲兒了嗎?雲兒現在長大了,不用師兄教誨了呢?”他的笑容中深藏著冷意,緩緩走到小卿身邊:“師兄欣慰嗎?”
說話之餘,他迅速點了小卿的三處穴道。
地道某處走廊中,燈很暗。顧滄箬跟在龍晴身後一步一停地走著。
“我和玉翎他們不是走散,隻是他們被鎖到那扇門外麵去了。”顧滄箬費力地跟著他的步伐。
龍晴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麼不說是你被關到門裡麵了?
她見龍晴不說話,繼而說:“剛才我們遇到一個黑衣人,武功很高貌似。他搶了我的鐲子,但是被玉翎放跑了。”
她不說還好,傅龍晴掩飾不住心中的詫異:“玉翎?”
他知道,憑玉翎的脾氣,又怎麼會輕易把人放跑?
“可是打不過?”雖然明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不許燕傑傷了他,所以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顧滄箬也同樣覺得詫異,與傅龍晴對視著,卻不再說話。
“你看清人長什麼樣了嗎?”龍晴一時覺得有些不安,轉過身去邊走邊問。
顧滄箬沉默半晌,似是在極力思考著什麼,繼而抬起頭來道:“日月爭輝。”但是話一出口,她突然覺得這話說著有些不妥,回頭見龍晴略有皺眉的趨勢,她又補充道:“他脖子上有塊火焰狀的斑,很詭異。不知道是胎記還是紋身。”
不過照理說,沒有哪個人會在脖頸上去做那種刺身。顧滄箬並未注意龍晴停了步子,一頭撞在他身上:“怎麼了?”
“你看清了嗎?”龍晴聲音沉了下來,看不出表情,但是顧滄箬突然覺得她開竅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多事了,我突然想到以前失蹤的玉雲了。”她眼神突然變得犀利了。
龍晴沉默了一下:“我們先去找玉翎他們。”
怎料剛走出兩步,地道的牆壁上便出現了碩大的血字:
如果你是傅龍晴,如果你想救玉翎,想救傅小卿,想救燕傑,那麼請向前走。當然,如果你也想要傅龍星活著,請讓顧滄箬把牆邊上的藥吃下去。
你的師侄玉雲上
傅龍晴終於覺得心中一陣絞痛。玉雲,這個讓他自責了多年的名字,不管他有多麼的不想提起,仍舊這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麵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