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間跑到顧滄箬的床前:"你就是顧滄箬那個賤女人?"
顧滄箬可以想象得出陸路究竟在她麵前編排了多少自己的不是,也早知道落月小公主的脾氣定是對自己沒什麼好話,但沒想到她出口便是這麼一句話,一時間竟沒了反應。
倒是龍晴先皺眉:"落姑娘,請冷靜。"
落月見龍晴開口閉口都是維護顧滄箬,心頭一酸,眼淚便掉了下來:"你也被她迷惑了?你現在有了她,便忘了我嗎?"
龍晴聽她這麼說,竟有些窘迫。他不得已避開目光:"落姑娘,在下與姑娘並沒有什麼……"
"那就是你與這個賤人有個什麼了!"落月蠻橫地推了龍晴一下,搶身到顧滄箬床前,驀地扯住顧滄箬的衣服:"賤人你有種就老老實實告訴他,你究竟與多少個男人上過床!"
落月話說得難聽且露骨,龍晴聽了心中很堵。他看了看顧滄箬的臉色,半晌才說:"落姑娘,你不要亂說。"
顧滄箬本心知落月是個單純的女孩,隻是受人唆使,並不想和她發生衝突,但聽了這話臉色卻不由得變得慘白:"你若再無中生有,我便不客氣了。"
落月扯著她的衣服,她本想掙脫,怎奈卻渾身發軟,使不出半點力來。她轉頭向龍晴看去。不知怎的,他怎麼就突然間無動於衷。也許是真的信了落月的話?她臉色不禁又陰鬱了幾分。
"不客氣?"落月抓起她的衣領幾乎要將她提了起來:"那你費儘心機去搶彆人的未婚夫時課想到你今日會不客氣了?就算沒有我,詩兒姐姐是龍晴明媒……"
話未斷,龍晴已抬手,落月隻覺一股空氣重擊在她手上,她不由得鬆了手。
"你打我?"落月抱著手腕退後了一些,眼淚終於奪眶而出:"你怎麼不問問她,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怎麼不問問她究竟是不是蓬萊派蟠國的賤人?"
"落月!"龍晴性子溫和,但也經不住落月說這麼多難聽的話:"夠了。"他上前一步擋在顧滄箬麵前:"不要輕信陸路的說辭。"
落月看著她,愣了一會,終於說:"你是傅家三少爺,怎麼能被來路不明的野女人迷昏了頭啊。陸路說的句句都有跡可循,你若不信,那才真是…"
那你就說說看,我有什麼跡象能夠證明她的話,她終於坐起身來穿好外衣。
落月隻看了她一眼,卻和龍晴說:"她利用那個嘟嘟和蓬萊派通風報信,她和你在一起是為了離間你們兄弟,好讓蓬萊派有機可乘。"
"可是蓬萊派並沒有機會可乘。"顧滄箬說道。
落月仍舊隻看著龍晴:"她若一心想跟你,為什麼以她的腦子會讓你大哥知道她是持金龍令的人?即便不小心知道了,她又為什麼不想辦法化解這件事反而和你大哥一直牽扯不清?"
顧滄箬倒沒有想到原來這也可以成為彆人說三道四的把柄,她驚訝地看了落月,卻也明白這都是陸路的傑作,反倒有火發不出,隻道:"我沒你們想象的那麼聰明,你們抬舉了。"
龍晴神色動了動,落月卻立即捕捉到他的動搖,急著說:"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傅家,為天下著想。蓬萊派如今勢力壯大,若是給了蓬萊派機會,傅家一旦被捍動,那大宋天下豈不是岌岌可危了?"
顧滄箬心底此時倒是七上八下,臉上卻不動神色:"你不是有金人的血統嗎?說白了就是個混血,怎麼偏就和大宋同仇敵愾起來了?難不成是金也怕宋遼相爭後再沒機會吞並宋朝疆土嗎?"
"你!"落月到底是生養嬌慣的富家小姐,從小沒受過氣沒見過多少人,剛剛那番話說得順溜是因為陸路教過,但顧滄箬的話,她顯然是應對不了。此時臉漲得通紅,卻說不出話來。
"不妨,"顧滄箬看了龍晴,見他臉色十分不好,但還是將目光釘在落月身上:"你把陸路教你的都說出來,我都可以解釋。"
"不要說了。"龍晴開口:"落月,你是受陸路的蠱惑,這些不著邊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顧滄箬本是讓落月將話都說出來,自己也好有個解釋的機會,然而又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駁了龍晴的麵子,隻好氣鼓鼓地不說話。
落月見他並不為之所動,心生不少委屈與不甘:"你不信我,我再也不理你了!你一個人和她自生自滅去吧!"說罷,她繞開龍晴跑出房門,將門啪地摔上。
"落月以前,不是這樣的。"好半天,龍晴才說道:"陸路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將她變成這樣嗎?"
顧滄箬才真覺得自己是有苦說不出,從一開始,她便是眾矢之的。一切將矛頭指向她的人,龍晴偏還要信三分。弄得自己不停地費儘心機為自己申辯。若是真做了什麼,倒也還不算冤。可問題是,她什麼都沒做。她勉強笑了笑:"你是不是又需要我解釋了?不如你先去看看落月。她這莽莽撞撞的,不要再生出什麼事來。"
龍晴沒有答她的話,隻是轉身出了門。
顧滄箬見他此舉心一下沉到了底--到底,她所付出的,並不足以換來彆人的充分信任。她靠上床沿的圍帳,剛閉上眼睛,卻又聽龍晴在外麵吩咐小莫去跟著落月,突然眼前一亮。
過了一會,她聽到關門的聲音,扭頭看去:"你怎麼不自己去?"
"怕是我要去了,你又多心。"龍晴笑笑:"陸路是詭計多端的人,剛才我不會當真。"
顧滄箬深吸了口氣:那若是一個善良的人所說你就一定信了?
她心裡那麼想著,嘴上當然不會這麼說,她將外衣脫了,被子蓋好:"要不用我解釋,我就睡了。"
龍晴本還想說什麼,見她還有些賭氣,卻也無奈地笑笑:"你睡吧,我就在屋裡,有事叫我。"
顧滄箬背過身躺著,此時卻睡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