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
不過比起想辦法勸說神裡綾人成為本丸的審神者,髭切更在意的是與少年對視的那一瞬,內心湧現出的強烈熟悉感。
雖然隻持續了幾秒,但依然讓髭切打起警惕,本丸與神裡綾人所在的世界完全是平行的的存在,哪怕出陣作戰,他們也沒有見麵的可能性。
未知的感覺讓他有所忌憚,為了防止自己之後再被影響,髭切第一時間就詢問了狐之助。
畢竟,就算他以前遠征的時候從未遇到哪個人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或許自己的助手有這方麵的經驗。
狐之助歪了歪自己的腦袋,黑色的豆豆眼裡露出恰到好處的迷茫,“髭切殿,會不會是你受傷了?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呢。”
“這樣嗎?”髭切沉吟半晌,最後說出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
“你之前跟過幾位審神者。”
狐之助認真思考了幾秒,然後前爪努力向上拍拍自己的腦袋,“誒嘿,您是第一個哦。”
不知道為什麼一點也不意外,甚至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果然這樣呢。
狐之助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不過好在誠實的回答沒有讓太刀青年的怒火延伸,它隻能用自己的尾巴討好地蹭了蹭髭切的臂甲,晃著自己脖間的鈴鐺繼續說道,“髭切殿,我可以向上級反饋的!你放心吧!政府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接連的承諾讓髭切微微一笑。
不信。
狐之助的動作很快,幾乎是在神裡華代邀請他們回到社奉行當天就報了上去。
在此之後髭切接受了神裡家主對他的考驗,高超的刀法和沉著可靠的行事風格讓他在神裡屋敷有了立足之處。
與髭切不斷上升的地位不同的是狐之助發給時之政府專線,幾乎是石沉大海的反饋。
如果沒有去過萬屋,確切的看到過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髭切差點以為自己被什麼詐騙集團騙了,流放到什麼管理範圍意外的世界自生自滅。
“哎呀呀,我問你,狐之助。”髭切在某一天忽然對趴著曬太陽的狐狸說道,“你是不是也被那邊拋棄了?”
聽到“那邊”的時候,狐之助呆愣愣的想了好一陣才明白髭切是在指時之政府,在聽到“拋棄”這個詞之後,它又一下炸起毛十分激動的反駁著。
“髭切殿,我才沒有被拋棄!”狐之助看向青年,用力的大叫著,“您這樣想是覺得您也被拋棄了嗎?您和您的同伴也拋棄了嗎?”
“不是這樣的!”
髭切感歎狐之助也有敏銳的時候,他說出這句話隻是想確定自己的處境究竟如何,時之政府的態度又是什麼,卻沒想狐之助的反應如此強烈。
“就算時之政府不把咱們放在心上,這並不代表咱們被拋棄了!”狐之助仰起頭鄭重的保證道,“髭切殿,雖然我也不知道那位委托我的大人到底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沒有拋棄您!”
“我能找到髭切殿,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一個問題沒解決之前,狐之助的話又帶給髭切更多的信息。
‘那位大人’究竟會是誰呢。
暫且認定這個人沒有惡意。
但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惦記上,讓髭切有一種很複雜的感覺。
如果狐之助早一些來找他就好了。
回憶至此,髭切摸了摸助手的腦袋,換回對方一個迷茫的眼神。
“沒什麼,繼續吃吧。”
他這句話同樣也是給對麵兩人說的。
見髭切看向這邊,兩人的反應各異。
托馬紅著臉支支吾吾地低下頭,十分認真地扒了扒碗中的食物,企圖掩蓋自己之前一直在看髭切的事實,而他身邊的神裡綾人就淡定很多。
不僅沒有收回自己的目光,眼中反而多了幾分探究。
“髭切先生一會要去見父親嗎。”
神裡綾人將木筷放到碗上,他對食物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需求,但家仆是按照母親的指示去準備飯菜,總有那麼幾天會為了食物的營養價值而拋去它們的口感。
髭切早就注意到今日飯菜並不合神裡綾人口味。
如果遇到喜歡的食物,神裡綾人多半會放慢動作,仔細品嘗其中的滋味,再彎起眉眼,露出愉快的神情;要是像今天這樣如同完成什麼任務一般,拿出在練武場上的氣勢去麵對碗中的早飯,那多半是不合他的心意。
神裡綾人倘若是本丸的審神者,那一定免不了壓切長穀部與藥研長籲短歎的勸告。
如果是自己的話……
“髭切先生?”神裡綾人有些疑惑地看向明顯是愣神的青年。
“抱歉,少主。”髭切停下撫摸狐之助柔軟皮毛的手,嘴邊揚起一抹笑意,“家主今日要前往離島與勘定奉行商議要事,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由我來轉達。”
事實上,這種傳話的事情一般是終末番去做,如果有什麼萬分緊急的事情,髭切才會出手。
畢竟在當下這種情形,休息日是十分難得的。
“父親的身體才好一些,又急著前往離島……”神裡綾人皺起好看的眉,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然後又繼續向髭切問道,“先生知道父親是為何而去嗎?”
為了什麼?
髭切眼神微微遊離,目光掠過神裡綾人看向之後半開的椿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