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這一切是個轉變,不如說是個開始,關於夏小雪。
她叫夏小雪,有關她名字的由來據說是因為她的母親喜歡冬天潔白的雪花,那種神奇的花朵來自蒼茫的天際,卻帶給人們祝福和希望。恰好她出生當天冰天雪地,天空飄著鵝毛大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於是,小雪的母親給了女兒這個簡單又蘊含深意的名字。
小雪是個乖巧的孩子,從小都沒有讓大人為她操心,可能因為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都特彆的早熟。小雪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她的母親從來不提,她曾經問過,換來的是母親的怒顏。她知道那是一道被母親鎖在心裡的舊傷口,儘管她很想了解關於父親的事,可她比誰都明白隻要母親現在幸福,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小雪的母親長的極美,是一眼看起來就很驚豔,再一眼就會覺得她擁有的不僅僅是光鮮的外表而已,那種渾然天成的韻味,應該是人們常說的氣質。小雪遺傳了母親的容貌,她的好看是清麗脫俗的。站在人群裡,像一朵白蓮,確切說更像一朵晶瑩剔透的雪花,不染纖塵,卻又脆弱孤獨。她總是安靜的在某一個地方,淡淡的散發著光彩。
18歲那年她考上了W市一所一類大學的藝術係環境藝術設計專業,然後第一次她離開了自己生活了很久的城市,離開了她最愛的親人。臨行前,母親叮囑她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個人在外邊不比在家裡。小雪微笑的看著母親,第一次發現母親也會這麼緊張自己,在她的印象中母親總是不將喜惡表現出來,淡定的近乎有絲冷漠。小雪默默應聲,然後背上行李上了火車,恍惚中似乎看見站在月台上送自己的母親眼角依稀有淚光。她不敢再看,笑著對她說:“媽,到了學校我給您報平安!”月台上擠滿了送行的人們,母親的身影就在其中,她知道母親還站在那裡看著她所在的地方。
小雪自己也不曉得怎麼一路到達學校的,隻覺得時間過的很慢,每一秒都隨著心臟跳動,有節奏的流淌,可是又像被仙女們施了魔法咒一樣,時間被靜止了。
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一會兒是大片的田野,一會兒是蔥蔥鬱鬱的樹林,一會兒是碧綠的湖泊......天色也漸漸轉暗,窗外一片漆黑,再也看不見任何景致。她歎了口氣,轉身爬上了自己的床位躺了下來,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到W市了,還是先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下。
翌日,到達W市的時候是清晨7點多,提起行李跟隨著人流下了火車,走出火車站。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在這個城市裡她什麼都沒有,沒有母親的陪伴,沒有心愛的愛麗絲(小雪家養的一隻可愛的薩摩耶犬。),沒有從小就喜愛的鋼琴……有的隻是人海中無數個不相識的身影擦肩而過。
小雪收回神遊的思緒攔了一輛的士向司機報了地址後,車就緩慢的前行。這年頭,車多,人多。她不喜喧鬨擁擠的車流,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九月的W市是炎熱的,比起自己從小生長的地方,這裡顯然四季分明。下了車後,她拖著行李過馬路,因為她就讀的學校就在對麵。隨處可見那些年輕朝氣的臉龐,不少男女和她一樣正拖著行李往校園裡走。學校的大門頗有氣勢,很大氣的感覺,這裡就是今後要生活四年的地方,小雪抬頭認真的看了看大門上那耀眼的金色字體。
走進大門後沒多久就看到一片湖泊裡滿是荷花,它們在湖中怡然自得地或挺立或垂敗,偶爾幾隻蜻蜓低飛,其中一隻停在一片荷花上。荷葉隨風輕擺,一滴依附在荷葉上的露珠被風拂過,不安定的在荷葉上來回打著滾,蕩漾著,滾動著,終還是沒有逃出荷葉的“掌心”。
天空是湛藍的,白雲朵朵。
校園的小路沿途種滿了法國梧桐樹,陽光開始變的毒辣。小雪走了接近半個小時終於來到了女生寢室樓,在一樓的通告欄裡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寢室被分配在三樓。於是,她拖著行李走到了門口標著編號‘304’的房間。推開門,房間裡有6個床位,所有的下鋪全部被占滿,她選了一處靠近窗的上鋪,將行李全部放下。
房間裡倒是有一個女孩,坐在小雪的下鋪正目不轉睛的看書。後來小雪才知道,那個女孩叫齊雲。小雪沒去打招呼,她是個不善言語的孩子,也不習慣主動和人搭話,所以她默默的整理床鋪,這樣才能確保晚上有地方休息。整理好床,她又將衣服和書分彆放進了自己的衣櫃和書桌上,一切打典妥當後又提起開水瓶去打開水。
開水房要繞過一個大籃球場走上15分鐘的路程,經過籃球場的時候發現快到正午,還有許多不怕炎熱的男生在太陽底下打籃球,更誇張的是還有一群不怕被毒辣的陽光蒸發的人們在圍觀籃球比賽。她收回視線不再感興趣的往開水房走。
這個城市真炎熱,她還很不習慣。打好開水返回的路上,她有些開始想念家,母親做的飯菜,愛麗絲的陪伴。她一邊走一邊腦海裡浮現愛麗絲閃亮靈動的眼睛,還有那一身潔白無暇的毛以及一對可愛的招風耳,此刻它在遠方的家中乖不乖呢?
想著想著不覺失神,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走到籃球場的投籃架旁,一團棕色的物體朝她狠狠的快速地迎麵襲來,隻感覺自己被一個什麼東西撞的兩眼冒金星。
眼前黑了一秒,還沒等她弄明白狀況,就聽見一個聲音說:“小寶,你也太沒水準了吧,球往哪裡投啊?看見美女也不能用球砸啊,美女是要好好疼的!”
隨後,聽見一群人嬉笑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一個男孩跑到小雪的身邊看了看她的臉說了一句:“你流鼻血了。”聲音淡淡的,不帶任何感情。
小雪抬眸淺淺的掃了他一眼,無所謂的點頭說:“沒事。”摸了摸鼻子,果然,殷紅的血粘在了手指上,她微微一怔,其實她有一點點暈血,雖不嚴重,但是看見了自己的血多少還是會有點暈眩。於是她打算速速回寢室。
男孩再次看了她一眼道:“沒事就好。”說完男孩轉身去撿滾落在地上的籃球,那個砸到小雪的罪魁禍首之一。而真正的罪魁禍首正拿著籃球往球場正中間跑去。
小雪無奈的對自己搖了搖頭,初來乍到就遇血光之災啊,看來這不是個好的開始呐。其實,被籃球砸到也不能怪彆人,是她自己想事情想的出神才會走到籃球場的投籃架前也渾然不知。好在也就隻是流鼻血,沒被砸暈,或許該慶幸了。小雪總是能將壞事情,用自我安慰法變成該慶幸的事。隻不過,剛才那個男孩有些奇怪,通常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說聲‘對不起’嗎?
小雪一手捂著還在流血的鼻子,一手提著水瓶快步的往寢室走。到了寢室裡直接往洗手間衝,擰開水龍頭清理了臉上的血漬,再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看著鏡中有些蒼白的麵容,不會吧?就流了這麼一點血就讓臉變白了,她自嘲的笑了。
窗外,陽光刺眼,滿是晃眼的金色光芒,一絲風都沒有,空氣裡彌漫著悶熱煩躁的氣息。小雪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針,現在已經是中午12點,從到這裡一直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其實什麼都不想吃,於是她爬到床上打算睡個午覺,等太陽不那麼毒辣的時候再起來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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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5點多,太陽下沉。寢室裡多了幾個人。是一個穿著講究,打扮時尚的女孩提著行李箱進到寢室,她的家人正在幫她張羅著整理東西,她自己則是一邊吃著薯片一邊打量著房間的結構。
“奶奶,能不能不住校呐?”女孩有些不樂意的說。
那個被女孩稱呼為奶奶的婦人用慈祥的目光看著她輕聲又帶著不容置疑的語調說:“不行,青青不可以任性,你要鍛煉自己的獨立能力。你就是被大家給寵壞了!”
女孩笑著說:“那也是你們樂意寵著我,我又沒逼你們,是不?我親愛的奶奶!”
小雪看著那個叫青青的女孩,她應該是幸福的,因為她的臉上時刻都可以看到嘴角上揚的笑意。她想起自己的母親也說要來送她,畢竟這麼大都沒出過遠門。隻不過,母親工作原因臨時又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