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頃毫無掩飾的失神在容墨看來是罕見的,寬厚的手掌覆上她白皙的臉頰,一路向下纖長的手指緩緩著她光滑的肌膚。唇角揚起一抹薄涼的淺笑,卻未到眼底。攸的將她重重擁入懷中。
無來由的漸漸散去的痛楚又慢慢積聚起來,甚至較於之前更加劇烈。失了血色的蒼白無力,挽頃緊緊咬著下唇,痛到僵硬的身子竟有些微微顫抖。
“皇後似乎緊張過度了。”冷眼睨著懷中人兒,故意曲解了她,容墨不悅的說道。
重新把她安置在軟榻上,微眯起眸子思忖,他會救她一次,但絕不會再出手幫第二次。抬手落在她輕柔墨色的發上,似極喜歡一般輕輕撫著梳理。緩緩而上停在插於發間的簪子,銀質鏤空的簪子十分樸素卻不失彆致。深黯的眸子隱隱掠過一抹決厲。驀地瞬間容墨快速抽出把玩著的簪子,用簪子固定的幾縷青絲散開來在空中劃開一段弧度。
強烈的劇痛似要腐蝕了心臟,咬緊的唇內已經趨於血肉模糊,忍住舌尖欲出的□□,用儘全力抬眸看向容墨,已然不能思考的他的所為何意。
迎上她已顯虛無空洞的眸子,薄涼的唇添了一抹諱莫如深的詭笑,執起手上的簪子,指尖輕輕掠過他依舊纏著厚厚紗布的手章,低低歎息一聲似充滿了惋惜,隻是眸中隱約淺淌的笑意泄露了幾分閒然,“朕留宿錦思宮,總不能委屈了皇後。不過以皇後現在的情況似乎是不可能侍寢了。不如讓朕替皇後做主。”
挽頃已然完全顧不得其它想法,唯一能確定的事就是他準備袖手旁觀不插手了。於是索性閉上眼不理會他。隻太過強烈的疼痛在閉上靜息之後尤其的難忍。不消片刻,又睜開眼看向容墨,以此分心去減輕對於劇痛的感知。
容墨一直漫不經心的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到再次接觸到她投過來的視線,才又開始動作。顯然他是要挽頃親眼見證他的行為。
優雅的轉身走近鳳床,拈著的簪子輕輕挑開另一隻手上纏著的紗布。一層一層的卸下去,原來的傷口已經結痂成一條明顯的長疤。攸的,抵著疤痕的簪子重重的刺進去,沿著疤劃開,汨汨殷紅的血流下落在白淨的床單上,恰似一朵盛極一時絕豔的血色牡丹。
震驚的看著容墨的舉動,一時間挽頃竟忘了身上的劇痛。在再次意識到痛楚之前,她已經想通了他的目的。床上那團刺目的殷紅象征了自己貞潔,卻是從他的身上流出來的。而他要的結果隻是讓所有人知道他寵幸了她,他的皇後。
扔掉手上的簪子,未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邁開的步子正好將地上的簪子踢進床底下。容墨竟似無事一般,絲毫不介意手上重添的傷口。繞過挽頃坐著的軟榻,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似隨意的問著她:“皇後應該還能再撐一會吧?”
挽頃沉默著沒有回答,此刻的她連開口也是極困難的。
見她沒說話,容墨沒有絲毫的不悅。而是端過桌上擱著已涼的茶盞,氣定神閒的給自己斟了一杯。那沒有溫度的茶水自然也沒有飄溢的茶香,隻是容墨淺淺慢飲著,好似品著的是瓊漿玉露的滿足。
一時間,整個寢居寂靜下來。容墨自斟自飲極優雅淡定,挽頃倚著軟榻靜息著熬著那份如蝕了心的劇痛。緊扣著掌心的指甲嵌進了肉裡,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皇後現在覺得如何了?”兩盞茶的時間之後,容墨緩緩站起身走到挽頃身邊,垂首望著她臉色蒼白的小臉。對於挽頃的情況,容墨竟覺得有些猜不透,若依著她如失血的無力判斷,連他也難以想象那該是怎樣的劇痛,隻是從始至終她不曾□□半句,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
也不待她回應,容墨攬她入懷,驀地將她打橫抱起。隨後把她放在床上,拖過一邊的被子將她裹住。然後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外走去。
逐漸加劇讓挽頃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最後竟無力到暈厥過去。
容墨走出寢居,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色,剛跨出門口,就吩咐守在外麵的侍衛去請莫雲洛來錦思宮。
莫雲洛踏進皇後的寢宮,就見到容墨坐在床沿守著,而躺在床上的挽頃已然沒有絲毫的意識。
“快看看皇後怎麼樣了?”未等莫雲洛開口,容墨就打斷了他,略有些憂慮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