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入夏。
磚砌的矮牆,牽牛花慵懶的躲在茂密的巴掌裡乘涼,小院裡仿佛一個微縮的江南彆院,兩步即可跨過的小橋,叮咚而過的涓涓流水,水墨色的假山石上有古裝童子嬉戲,有樵夫模樣的砍柴人,有道骨仙風的異士溪邊垂釣,有長須隱者對弈於林間大石。
複古的房屋建築,墨頂白牆,雕花木窗,透著古樸閒適,讓一進到小院裡的人一下子忘記了俗塵凡世,整個人都靜下來。
南牆一叢竹林下,一個身穿白底藍花上衣的纖細女子,長長的頭發簡單的辮了一個鬆鬆的麻花辮,細嫩的脖頸在陰影裡白的幾近透明,那女子手裡拿著一柄娟製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給身前搖籃裡熟睡的小娃兒扇著,自己也以肘支膝的打著瞌睡。
整個畫麵仿佛是一件琉璃雕製的藝術品,雖然隻有簡單的色調,卻讓將這一幅畫麵的人看進眼裡的是那樣的流光溢彩,如夢似幻。
隻遠遠的看向那背影一眼,便知是他心底魂牽夢係的人,佳人近在,黃河卻不敢上前,一年多的奔波,不是不太注重外表的他,如今也不敢照鏡子了。
遠遠的站在院門的假山旁,除了偶爾的蟲鳴聲和流水聲便是撞如擂鼓的心跳聲,懦弱的躲在這裡,即使得不到原諒,多看一會兒也是好的吧,順手摸了摸兜裡絞儘腦汁想出來的道歉法,好似這是他的能量塊,無時無刻的為他輸送著力量和勇氣。
一聲清澈的哭聲驚醒了兩個人,黃河嚇得往後一退絆在了鵝卵石小路的磚沿兒上,一個大趔趄連退了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額頭已經嚇出一層冷汗,再一看自己竟然退出了院門口,真是出師不利啊。
定了定心神,躡手躡腳的又走進了小院,依舊躲在假山石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