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皇後又時常在耳邊勸誡,要他雨露均沾。
他正捧著茶盞,聽到此節,杯蓋不由輕輕一碰,磕在了杯沿上。
安靜的暖閣,這樣一碰,聲音清脆入耳,皇後遽然一凜,剛想起身請罪,但又不知自己錯在何處,一時僵在位子上。
“你要節儉,哀家隻有誇你,不能罵你。可是皇後,你厲行節儉是不錯,但也要顧著後宮和皇上的顏麵。康雍盛世近乎百年,國庫豐盈,百姓安居樂業。年節下命婦大臣們朝見的時候,不能看著他們心目中住在紫禁城裡的高高在上的妃嬪主子們穿得還不如他們。臣民對咱們可以敬畏,可以崇拜,卻不能有一絲輕慢之心。就譬如廟裡的菩薩,沒了金身,沒了紫檀座,百姓們還能虔誠拜下去麼?”太後語重心長地教著,“他們隻會說,寒酸,太寒酸。”
皇後原本對她一直散漫,因為皇後知道,太後並非皇帝的生身母親。卻從未想到,這樣與世無爭安居在慈寧宮的婦人,會突然這樣犀利。
太後指點的聲音沒斷,“哀家疼你,卻也不能不教導你。皇後,你失之急切了。”
“再者皇上膝下才這幾個皇子,正是要開枝散葉為皇家綿延子嗣傳承萬代的時候,你讓嬪妃們一個個打扮得跟剛入關的女人似的,你讓皇帝願意睜開眼看誰?女人的心思不落在打扮自己上,自然就隻盯著彆人去了,後宮裡也不安寧起來。因小失大,皇後,你實在太不上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