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遠遠地看到一輛高頭黑車開來,經過我身邊,穿過大開的門,開向庭院深處。
隻隱約看到後座有兩個小朋友的身影。
我不相信地揉了揉眼,兩個?怎麼會是兩個?
那,到底哪一個,才是我的謝朗然?
我似壁虎般緊緊貼在牆上。
“朗然回來了麼?喲,嘉嘉也來了!”
“阿姨,我還要和朗然哥哥比賽玩蕩秋千,上次我們玩,他輸給了我,他蕩的比我的矮,朗然哥哥,這次你一定還是不能贏我哦!”
“好好好,嘉嘉和朗然哥哥玩蕩秋千,阿姨和桂嫂為你們搖哦,坐好嘍。”
“哇,好高哦!朗然哥哥肯定還是沒有我蕩的高!”
“林嘉嘉,你不要把腳伸那麼高好麼,小心點!”
……
是了,就是這個聲音。
林嘉嘉,你不要把腳伸那麼高,林嘉嘉,小心點……
這樣溫潤幽靜澄澈悅耳清靈飄逸清遠的聲音,和我夢中無數次幻想的聲音似乎相同,卻又比夢境生動了何隻一百倍。
江小艾,不要把腳伸那麼高,江小艾,小心點……
如果我有一部錄音機,把這天籟聲音錄下了,然後換上我的名字,不知道該是多麼美妙的催眠曲?不行,如果有這樣的聲音每日絕唱於我耳邊,天,這一生我都不用入睡了,隻聽著這聲音,便也能地老天荒,至死不渝。
我還聽到了那絕美聲音的低低盈,淺淺笑,想著那溫潤的少年,眼角眉梢的春風,天,叫我怎生忍受。
牆裡秋千牆外道
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
多情卻被無情惱。
縱使豪邁如東坡先生,聽了這樣的聲音,卻也婉約惆悵。
當然豪邁如蘇東坡,惆悵後又說天涯何處無芳草。
好一個天涯何處無芳草,好一個豪邁的蘇東坡,能有這樣的襟懷,天下也隻得你一人吧?所以你會是今古豪放第一詞人。
我不是,我隻是一個渺小如螻蟻的江小艾。
弱水三千,我隻想取牆內的那一瓢。
我抬頭看暗暗的天,老天爺,我貪心麼?
我就隻要一瓢,這宅院深深中的一瓢,我的謝朗然。
我貪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