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故意讓她聽不清,但又故意的在她身邊提起這個人。
那天過後,梁聲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昨天的行為很畜生,所以對林幽一直很寵溺,說白了就是縱容嬌慣。
林幽雖然心裡有忌諱,但是一直隻字未提。
後來林幽去醫院檢查,果真如自己猜想的一般,她懷孕了。
晚上她洗完澡鑽進梁聲的懷裡將這個消息說給他聽時,梁聲皺了皺眉將手裡的書放下,“我覺得我們現在還太年輕了,不適合要孩子。而且我們都處於事業上升期。”
林幽“啊”了一聲,之前他經常纏著自己說想要個孩子,真的有了屬於他們的寶寶時,他竟然覺得這個寶寶是個累贅,是多餘的。
林幽慢慢的從他的懷裡移開,側著身子,雖然不想,但是嘴上還是說著:“我知道了。”
或許是孕期的敏感,她的眼淚從眼角流出,經過鼻尖落到枕頭上。
沒一小會兒枕頭就已經覆滿了一小塊的淚水。
梁聲自是發掘到了她的情緒,他抱起枕頭穿好拖鞋起身道:“你自己想一想,我先去客臥睡。”
林幽背著他嗯了一聲。
女人嬌小瘦弱的背影看的梁聲心頭一滯,這種弱小無力的身影他之前在其他地方見過。
可是那個身影是他的。
他知道,自己當時就像林幽現在一樣。
無力。
2.
結婚一年,林幽跟著梁聲出去和謝連他們吃飯,謝連也帶著自己的妻子。
林幽和梁聲從頭到尾都沒有多少互動,除了林幽給他夾菜為止兩人就像完全不認識。
林幽沒有在桌子上提這件事情,她想就給他一點私人空間吧,她畢竟是女生,男生的有些事情也不懂。
謝連的妻子趙靈似乎看出了林幽的窘迫,她連忙起身,“我帶著林幽出去透透氣。”
突然被Cue,林幽還有點不太適應,她連忙啊了一聲就跟著出去了。
趙靈和她聊了很多,大多數都是聊她和謝連,小部分才會問問林幽和梁聲。
她叫她出來就是放鬆一點,如果一直問她和梁聲的事情,大概她的心情會更糟糕吧。
趙靈從謝連那也聽到了不少關於他們兩口子的事情,她很同情林幽,愛了八年的人竟然絲毫不愛自己,換誰都接受不了。
回家的路上梁聲問她:“你剛剛怎麼一直不說話?”
林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你們的事情我也不太懂,也不好多插嘴什麼。”
梁聲不作聲,半晌才說:“你什麼時候能有謝連他老婆半分。”
沒來由的被指責,林幽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她今晚上已經忍耐了很多了,普通人早就已經開始和他鬨了,他現在還反過來說自己?
“你為什麼不能像你兄弟一樣對他的老婆那麼好?!”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梁聲脫口而出:“人家老婆是處,你是嗎?”
林幽瞳孔顫了顫,她十四五的時候經常被他的養父猥褻,這些梁聲都知道。那時候他還信誓旦旦的說以後他保護她,現在竟然成為了刺向她的匕首。
林幽沒再說話獨自上前走。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了,梁聲連忙上前哄著她,“對不起幽幽,我剛剛大腦生鏽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幽不語。
她是做老師的,即使是幼兒園老師,她也知道這些下意識的話都是埋藏在自己心底很久,一直介意卻又沒有機會說的話。
如果他介意,那她就放他走。
她是愛梁聲,無條件的愛梁聲。但是放手往往也是一種愛的方式。
這件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
梁聲一直低聲下氣的道歉,但林幽從未給過他一句話,包括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他覺得麵子上拉不下來,停下了腳步,指著她喊道:“林幽,你清高什麼?就是你這種清高你爸媽才死的那麼早吧?”
林幽定住了,仿佛被人下了藥,她的心臟好痛。
她轉過頭,平靜的再不能平靜,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梁聲,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見她這樣的平靜,梁聲的脾氣也慢慢安穩了下來,“八年。”
林幽笑了笑,重複著:“八年,八年啊。”她接著道:“我所有的痂都一層層揭開讓你看個遍了,那些曾經刺痛過我的往事,現在竟然成為了你不愛我的證據。”
“你要是不愛我了你就直說,不要吊著我,也不要用那些讓人作嘔的方式說出來,你知道的。這些都是我最原始的模樣。”
她深吸了一口氣,“是你說你愛我我才把我的所有都毫無保留的給了你。”
說完後她便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林幽突然想起來曾經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
—互相看過的傷口不是應該更親密嗎?怎麼變成了你傷害我的武器?
那天晚上梁聲沒有回家,他想了很多很多。本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和她提離婚的,可是如果說他不愛了,那他的麵子掛不住。
任何時候,愛或許會成為枷鎖,但是麵子絕對不能成為自己的軟肋。
而梁聲的軟肋便是麵子。
從一開始的賭注玩笑遊戲,就已經注定了他會死在麵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