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抄 江凝一個字都不信。……(1 / 2)

很快,在江凝眼中溫卯卯全身緊繃的狀態又瞬間有了變化。

他聳立的雙肩舒緩下來,眉心那道溝壑也平坦了,江凝聽到他說:“拜見二師兄,在下是前幾日剛入門的弟子溫卯卯。”

他搶了江凝要說的話,打算出的風頭,以及——跟獵物接近的機會。

江凝淺色雙瞳裡泛起波瀾,他的神色不再是平和有度的,那裡麵有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惡意。

他討厭被打破計劃的感覺,無論溫卯卯帶著何種意味。

鳳星洲的視線轉向溫卯卯,看到了他這位長相討喜,看上去像是一塊兒香甜美味糯粉糕似的小師弟,他淺笑回答:“小師弟長得甚是可愛,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不必拘禮。”

“謝師兄。”溫卯卯抬首乖巧一笑,順勢直起身子,走得跟鳳星洲跟進了一些,動作也親昵不少,就像是愛粘人的孩童,遇到了疼寵他的兄長。

鳳星洲性子極好,脾氣是出了名的而溫吞柔和,他還有一個特彆愛好,那便是喜歡所有動物的幼崽。

據說這是因為他年長宴月朗幾歲,小時候帶過小月朗幾次的原因。

而溫卯卯長相原本就是少年姿態,又從小就是個愛撒嬌得寵的小兔子,做起這些撒嬌討喜的事情來是最遊刃有餘的了。

鳳星洲果嗔笑幾聲,望向他的眸中添上了些許疼愛,不禁伸手摸了摸溫卯卯束發的胡蘿卜發簪,道:“師弟乖。”

那一瞬間溫卯卯是第一次在人間感受到了最具有善意的回應,鳳星洲的手中掠過的發絲,就像是他天上的幾位哥哥的愛撫。

他眼有些熱,點點頭掩住了觸動的神色,答道:“嗯嗯。”

他來到這個陌生的空間,所遇種種無不驚險,而鳳星洲方才那一下帶著毫不保留的善意,將這些無奈與痛苦消減了不少。

江凝也再次出聲:“在下是剛入門的弟子,江凝。”

“二、二師兄好,我是溫師弟的舍友,孟飛鸞。”

鳳星洲依舊輕聲道:“都好,都好。”他看著這三位頗有靈根與相貌不凡的師弟們,打心眼兒裡高興,誇讚道:“師兄的眼光真不錯,今年入門的弟子個頂個兒的不俗。”

誰都喜歡被誇讚,宴月朗被心上人這麼一誇,更是喜上眉梢,不似方才嗬斥他們一般凶神惡煞了。

鳳星洲最會拿捏他,順勢提議,“我見三位弟子並非故意,五十遍的確過重了一些,十遍即可。”

“不……”

“謝師兄!”

“謝師兄。”

溫卯卯與孟飛鸞齊心合力,一聲更比一聲高的堵住宴月朗拒絕的話,惹得他當著鳳星洲的麵兒任何威嚴也施展不開,隻能哼聲甩甩袖子,開始趕人,“彆以為有人幫你們求情就萬事大吉,明天看不到戒規一樣要下山,還不快滾回去抄書!”

孟飛鸞暗地裡扯扯溫卯卯的袖子,兩人應了一聲急匆匆離開了此處。

江凝才剛才便一直將注意力放到溫卯卯身上,見他走了,他眸光閃了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慢悠悠地跟步履匆忙的兩人身後,一同離開了這裡。

假山後又靜謐下來,盛放著的時渺花也不知何時悄悄縮回花叢中,鳳星洲如同春風一般的聲音響起,“師兄方才想說什麼?”

不知是夜風作怪,還是塘中嬉水的夜禽驚擾了他,鳳星洲的聲線裡帶著某種道不明的顫意,又像是某種期待。

宴月朗喉結上下滾動,清清嗓子,羞紅了臉,可想說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他鼓了半天勁,隻期期艾艾道:“沒什麼,就是我……我想吃你做的時渺花糕了。”

鳳星洲難得地失態,他猛然回首瞪向言行與神態毫不相乾的宴月朗,半晌後,噗嗤笑出聲,又問了一遍,“隻有此事?”

宴月朗有些羞惱,將頭轉向一側,脖頸露出些許粉意,“嗯。”

“好吧。”鳳星洲沒有因為想聽的話沒聽到而動氣,他溫和地點點頭,小聲道:“那我再等等。”

反正,他們此後還有漫長的歲月可以相伴,是何關係都無所謂,隻要是在他身邊的人是宴月朗就行了。

“等什麼?”宴月朗學著他盯著湖麵瞧,看著塘中那兩隻不知名的禽類嬉鬨追逐,問他。

宴月朗眸光中帶著星辰,璀璨奪目,他輕聲道:“等時渺花再度綻放,好摘了給師兄做糕點。”

“好,我陪你一起等。”他悄悄走近了些許,與鳳星洲並肩而立。

而另一邊,靜室裡的卻不是此等風花雪月的雅致景象。

孟飛鸞抓耳撓腮地盯著雲景觀厚如小山的戒律冊子,頭皮有些發麻,如此之多的書簡,抄一遍都要花上數日,更彆說是十遍。

他浮在木案之上,往左右兩側瞧了瞧。

江凝子方才隨他們離開之後就一直陰沉沉的,如今坐在書案前絲毫沒有任何著急的模樣,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孟飛鸞對他還還有些敬畏的,他不知道那一股膽顫因何而來,但就是無端令人生寒。

他恐被江凝發現自己的目光,連忙彆開了視線,轉頭看向溫卯卯。

而溫卯卯——他在很認真的耍著手裡的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