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答應得太過絲滑，以至於溫卯卯差點兒沒反應過來他提出了一件多麼恐怖的要求，但說出去的話猶如覆水難收，他想反悔也為時已晚，隻能鼓著腮幫子低著頭獨自鬱悶。

他毫不知情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悄然落在江凝眸中，他見溫卯卯像是一隻生氣中的河豚似的，頓時心情大好，連帶著肩膀上隱隱作痛的地方都緩解了不少。

“既如此便是再好不過了。”鳳星洲渾然不覺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素日我見你們二人似乎有一些隔閡，今日倒是親近了許多，都是同門師兄弟，日後要相互扶持才是。”

溫卯卯滿腹心酸，心不在焉道：“謹遵師兄教誨。”

鳳師兄人美心善，哪哪都好，就是眼神不好……江凝對他格外不一般的態度，連宴月朗都能敏銳地察覺到，鳳星洲像是天生沒情絲，竟絲毫未覺察。

可像他這樣的小白花，狐狸精最喜歡摧殘了。

江凝拇指摩挲著手裡那瓶藥膏，對鳳星洲客客氣氣道：“師兄放心，以後我一定和溫師弟，好好的，相、親、相、愛。”

“……”溫卯卯又想哭了。不過也想清楚了，反正橫豎都是要跟江凝直麵交鋒，與其一直躲著倒不如多接觸接觸，知己知彼以後也給自己留條救命的後路。

鳳星洲頗為欣慰，他淺淡一笑，想起在課上說過的比試一事，提醒他們，“一個月之後就要進練場了，你們不要因此受影響才好。”

“二位師弟務必勤加練習，說不定日後我們有一同修習的機會。”

“一定。”溫卯卯勢必要參加此次比試，這也是他可以接近主角兩人最好機會，而且……他望向站在一旁的江凝，眼神暗了暗。

顯然江凝對此次比試誌在必得。

雖然江凝救了他一次，但溫卯卯不會因此就對他放下戒心，畢竟原書裡的江凝本就是狡詐之人。

江凝救自己，可能另有目的也說不定。這個猜測在他看到江凝與鳳星洲交往不太於對其他人的謙遜有禮時得到了肯定。

“既然二位師弟無礙，我們便日後再敘。”鳳星洲拿起自己放在房中的佩劍，對他們說：“我還是覺得今日事出蹊蹺，想要去找師兄一同商議，就不多留你們了。”

三人一同出了校舍，鳳星洲直奔練場去尋宴月朗了，留溫卯卯與江凝在會校舍的路上踱步而行，氣氛有些尷尬的靜謐。

溫卯卯抬頭窺望了一言江凝肩膀上的傷口，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囁嚅道：“今日，謝了。”

江凝停下來看他。

“那師弟打算如何謝我？”他的眸中精明之色悄然一閃而過。

溫卯卯心中警鈴大作，方才他以為江凝這隻是揶揄他，沒想到這隻臭狐狸居然真的要走挾恩圖報的路啊。

他此身心俱疲，連裝都懶得裝下去，直言道：“你想要什麼？”

“比試，我們一組。”

“就這個？”溫卯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曾想江凝會自己送上門。

比試是由弟子們自由搭配成三人一組的，他原本以為要跟江凝在對立組到最後肯定免不了直麵相對，還暗自傷腦了許久。

如今江凝竟會主動邀請他一組？

他當然求之不得，彆人不知道江凝的本事，他這個局外人可是連江凝夜裡穿什麼顏色的寢衣都一清二楚，有江凝在就完全不用愁比試了。

他多猶豫一瞬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可以。”溫卯卯勉力維持著平靜未顯出一絲雀躍，甚至還會抬一抬身價，有些為難道：“隻是我與飛鸞已商議好了一組，突然要加個人我需要知會一聲，他允了方才可。”

在江凝未曾顯露超群的能力之前，他不能表現的太過異常，不然會有被懷疑的可能。

“不妨。”江凝眯著眸子笑道：“既如此，我便等溫師弟的好消息。”

“嗯。”溫卯卯打了個哈欠，突然有些困倦，“無事的話我便回去歇著了。”跟江凝相處不過半日就已極耗費心力，他現在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覺，補一補元氣。

不等江凝回答，他已自顧自向自己房間走去。

“等等。”江凝喚他。

溫卯卯困得有些睜不開眼睛，回身皺著眉望向江凝，忍著性子，好聲好氣的說：“何事？”

“記得明日來幫我上藥。”江凝故意展示了下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左肩，語氣裡有不經意的責怪，“師弟不會賴賬吧？”

“……不會。”溫卯卯加快了步伐，有些懊惱地遠離了他。

江凝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臉色也不再是方才無所謂的樣子。

他發現自己看不懂溫卯卯。

這人表麵看上去懵懂膽怯，如同隨時都會受到驚嚇的幼獸，但卻又總能在某些地方抱表現出驚人得敏銳。

比如剛剛主動提出也體鳳星洲給自己塗藥，還有他在麵對那隻邪祟時的樣子……江凝當時的確是存了觀察他的心思，便留在原地沒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