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將書遞給他。
他將線索跟鳳星洲講清楚,鳳星洲將那本《雲景雜要》看完放到桌上,一向和煦的神色不在,眉間溝壑深深,“若真像師弟所說,那恐怕要麻煩多了。”
“不過靈心指我日日都會查看,目前並無礙,不過難保日後不會……”
江凝循循善誘,“既是法寶,那需得多派人守著才好。”
鳳星洲不置可否,他勉強壓下心中的沉重,拿起兩杯茶盞,回身遞給江凝,可巧江凝上前了一步,鳳星洲手一抖,滾燙的茶水當即撒了他一身。
江凝急忙上前去接杯子,兩人近乎貼身,鳳星洲手腕被燙的透紅,江凝拿起一旁的乾巾沾濕了涼茶給他擦拭消紅。
溫卯卯人還未踏進房門,一眼便看到江凝將鳳星洲圍困在桌前不知在做何事,從他這個角度去看,隻看到鳳星洲發皺的外袍和滿麵的潮紅。
!!
“大膽!”溫卯卯抬腳就往裡衝,將屋中的兩人驚得一抖。
鳳星洲迅速將手抽回來,江凝無所謂得將毛巾丟在這桌上,無可奈何轉身去看這隻炸毛小兔子。
又想作何事?
溫卯卯不管不顧便隔在兩人中間,虎視眈眈地盯著江凝,像是護食的小狗崽子。
“先失陪。”鳳星洲抱歉地指指已濕透的外袍,尷尬道:“方才不小心灑了茶水,我去換一身衣裳。點心盒裡有酥糕,兩位師弟先去吃幾塊等著我。”
濕了……衣服???
溫卯卯摸摸鼻子,方才衝進來有多勇,現在就要多慫,他矮下身子想要挪向一邊好離江凝遠一些,不料卻被人從後拎住了衣領。
江凝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你最近膽子見長了。”都敢嚇唬人了。
“說,腦袋瓜子裡又想什麼呢?我大膽?”
溫卯卯幾經張口,卻編不出一句可以信服的,他一雙眸子靈動眨呀眨,突然看到被隨意丟子案幾上的《雲景雜要》,心生一計,低聲下氣的討好道:“不是。”
語氣裡竟帶著幾絲心疼。
江凝不為所動,“不是什麼?”
溫卯卯拿起那本書,瞪著一雙微紅的杏眼扮無辜,“鳳師兄總是冷落江師兄,不似我這般,我隻是心疼師兄而已。”
“嗯?”
他硬著頭皮解釋,“這本《雲景雜要》鳳師兄看都不看就丟在一旁,我一時義憤填膺才情不自禁替師兄鳴不平。”溫卯卯閉了閉眼,滿口胡言,“師弟我啊,是當真十分,十分心疼江師兄呢。”
江凝眸中有奇異的光閃過,他幾次啟唇,皆沒有半點頭緒去接兔崽子這番“深情大義”,甚至在溫卯卯繪聲繪色的吹捧中有些迷失自我。
十分,嗎?
是一隻會心疼人的小兔子!
直到他看向溫卯卯晃來晃去的尾巴才打住了悸動的心緒。
江凝腦海中想起來他前幾日無聊時寫的《觀兔筆劄》:“莫要被兔子無辜的眸子所欺,若溫卯卯晃動尾巴,則他的話一個字都不要信。”
……
江凝望向尾巴晃得很歡實的兔崽子,眸色暗了幾度,心裡泛著癢,一邊想把他關在無人的地方狠狠的揉搓,一邊又氣惱溫卯卯情真意切的騙他。
“十分?好得很。”江凝說。
溫卯卯很得意的將書往桌上一丟,心想這還不拿捏住你?
就沒人能逃過他的甜嘴蜜舌,接下來江凝該對鳳星洲心生不虞,失去興趣了吧。
“師弟為何心疼我?”江凝突然欺近,將溫卯卯圍困於方案前,壓低身子,幾乎跟溫卯卯額頭抵著額頭,鼻尖兒對著鼻尖兒了,聲音如同浸了媚藥似的旖旎,“在我家鄉,心疼人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江凝鉗製住溫卯卯的下頜不讓他躲閃半分,幽然開口,“唯有鶼鰈夫妻方可說如此曖昧關切的話,今日師種種行為,難道是早已心悅於我,嗯?”
溫卯卯被捏著的下頜發著燙,那片灼熱瞬間染紅了他雙頰,熾熱的溫度席卷了全身,他很是懷疑江凝又對他施了魅術。
誰能知道妖界如此不羈的之處還有這種遺風陋習存在啊!
“不,不是。”他努力掙開禁錮,從江凝腋下溜出來,瞪著羞紅的杏眼望向江凝,猶如無聲的斥責,“隻是兄弟之間的關懷而已,江師兄莫要誤會。”
兔子會愛慕狐狸精?這種事情都不用傳到上界,即便是凡間的兔子們聽到了也能笑掉兔牙。
除非溫卯卯是老壽星上吊,膩了。
溫卯卯弄巧成拙險些將自己也搭進去,無顏再待,低頭不去瞧江凝戲謔的表情,紅著一張臉,丟下一句,“原是我多心,就不打攪二位師兄談論要事,先行告退。”
江凝望向桌子上擺著一筷未動的酥糕,微不可查地輕笑一聲。
居然連最喜歡的酥糕都忘記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