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小女有一事請求。”

川弓神色一凜。

是在和我講條件嗎？

“請說。”

千鳥向川弓行一禮，然後起身說道：“如您所知小女從小就在低賤的分家中長大，專橫無禮任意妄為。此次回來除了收拾父親的遺物之外也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學習宗家之禮，而且馬上就要去火之國木葉村擔任砂隱駐木葉大使館任常駐代表，修身養性之事實在是有心無力。這樣的小女若是回來後出現在宗家恐怕對下麵的弟弟妹妹會產生不良的影響令夫人和川弓大人大傷腦筋，這實在不是作為姐姐應該做的事。小女自知自己其實配不上宗家大小姐這樣高貴的身份，所以想即使成為川弓大人的女兒也不要在宗家裡破壞宗規擾人清靜，還請您允許我回分家的陋室居住。”

好麻煩，和宗家的人說話真的好麻煩，其實簡單地說一句話就夠了：我受不了你們不想在你們這兒住。

結果就連說這一句話都要這麼麻煩。

千鳥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嗯，說得有道理。”川弓下意識地回話。但是千鳥絲毫沒有從他臉上找到“我同意了”的表情。

她也隻能等待川弓思考利害後的回答。

川弓左右看了看家臣，等著他們說話。

家臣們立刻識相地開口：“千鳥小姐實在是多慮了，像千鳥小姐這樣好的教養，完全不必擔心在宗家會做出什麼有失體統的舉動，再說千鳥小姐將來是會成為宗家大小姐的人，萬萬不可降低身份，留在分家居住。”

切，故意等家臣說這種話好攔著我麼？住在這裡那豈不是非要學習你們那些莫名其妙的禮儀不可了？

千鳥藏在袖子裡的手握成拳頭，正準備和對方翻臉，川弓卻反駁道：“話不能這麼說，千鳥確實在自己家裡放縱慣了，現在想要改也很困難。而且咱們這位大小姐天生就和她的名字一樣自由自在，不是我們常人能夠束縛的女子。”那位家臣隨即低下頭作慚愧狀，但臉上沒有半分慚愧的意思。

這欲擒故縱的對話分明就是君臣兩人合夥做的戲，而且事先都用不著商量。

果然學會看上司的臉色是很重要的。

“好吧，那就繼續住在你原來的家裡吧。”最後，川弓微笑著總結發言。“但是，”

臉色變了。

千鳥恍然大悟。

難怪剛見到他覺得有種淡淡的違和感，拿著扇子下意識掩住嘴的動作實在不像是個坦誠而老實的直腸子。現在看來講條件，或者說是做交易對他來說給人的印象才合適。能當上家主並把柳原家這麼多口人管理的井井有條的人，哪一個沒些城府和手腕呢？

他也要和我講條件嗎？

作為家主的川弓講話顯然不需要千鳥那樣多的顧忌也不需要說敬語，什麼陰謀險惡的用心全都大大方方的顯露出來了。“我也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