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長安城外,落霞峰。
又是一年梔子花盛開時節。皓白如雪的梔子花開遍野,鵝黃的芯蕊生機蓬勃,如俏麗女子的嬌顏,獨特的梔子香馨香滿溢,滿目迷醉奪魄之景。
“哈……哈……”一個男子一瘸一拐地往崖邊跑去,身上多處受劍傷,正汩汩地淌著血,一步一血印,沿路的梔子花雪白的花瓣被染上了血色,鮮豔欲滴妖媚得如怒放的薔薇。
適逢一陣勁風掠過,血紅的花瓣迎風飛舞,逝如落英,情景浪漫至極致。
然而,不和諧之音儘顯。
一個藍衣女子手握月白劍,腳步不疾不徐地跟著那個重傷的男子,眼睛血紅,瞳光凜冽尖銳,鋒芒逼人。
月白劍長約寸三,劍柄皙白,係有一條半寸長的白綾,劍身在打製時混入一種特製的叫‘銀姝’的礦質,在自然之光的照耀下顯白色,故名月白。
強弩之末,男子仍不甘心地往崖邊跑去。
突然,女子眼中的寒氣凝聚於一點,她握劍的手緊了緊,身形猛地飛出,劍鋒毫不猶豫地刺入男子的左胸,瞬息,拔出劍刃,皓白的劍刃沾滿鮮血,輕使腕力往旁一甩,劍上所沾染的鮮血迸散於一旁的梔子花上,血色斑斑,劍身重又恢複月白無暇,複爾入鞘。劍柄上的白綾在空中飛快地劃出一道弧,又垂下。
男子緩緩倒於地上,猙獰的眼中滿是不甘,倒下的身形猶如石沉大海,激起一片梔子花瓣。
女子眼中血色斂去,隻餘深褐陰冷。她淡淡掃了地上的屍體一眼,向著屍體朝著的方向邁步。
遠處,太陽欲沉,天地間一片昏黃漸紅之色,晚霞如血,整座山峰平添了幾分寂寥哀寂。
她驀地止步。
一個藍衣男子曲著腰坐在崖邊,兩腳懸空,手中握著一支魚竿,頭仰著望向天空,一副慵懶散漫之氣。
她走近了幾步,左手扶著劍鞘,右手拔劍,瞬間直指男子白淨的頸脖。
“你在這裡乾什麼?”她冷聲道。聲音清冷淡漠。
藍衣男子聞聲回頭,俊美得異於男子的臉上是一臉雲淡風輕的笑,頗有傾國傾城之色。他無視僅餘他的脖子一指間的距離的刀尖,指了指他拿著的魚竿,道:“你說魚竿是拿來乾什麼的?”
他的聲音輕漫慵懶,還帶著幾分戲謔。
他的眼眸是瀚海般深邃的藍。
她愣了愣。
魚竿是拿來乾什麼的?當然是釣魚了!但這裡是懸崖,哪裡來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