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雖對外說“不是親弟弟”;內心卻待他如親人。
本就是飲鳩止渴,他也從不敢表露出對墨幽的愛意。
“沒有,”他故作鎮定地抬起眼,“拆下來了,你看要怎麼改?”
15.
“這有一批剛從前線運回來的機甲,”助理雖是機器人,說話卻和常人沒什麼區彆。它打開投影,放大了其中一個機甲,“這個機甲出了點故障——您知道他們操控機甲時會將機甲信號和腦電波共頻,否則機甲保險裝置不會打開。僅管對接和脫離時間不足一秒,但據這個機甲的複盤師描述,這個機甲受損後出現了頻率混亂以至於無法在短時間內腦離的情況——具體感受本該詢問操控者,他現在正在康複中心,還昏迷未醒。”
蘭櫛皺了下眉:“在那個機甲在哪?”
“複盤組將於明早九點一刻派人送到您研究室來。”助理說,“總管要機甲係三日內查出情況再提供方案,並且會向前線和預備軍隊說明真實情況並發布聲明,也向所有將官親屬再次提供簽約‘極端權利’的通道……”
“極端權利”,是“在極端情況下,正式的軍官親屬可自行選擇是否對其生命進行了斷的權利”的簡稱。
換而言之,親屬可依據傷情報告及傷員情況,決定是否終結傷員生命以減輕傷員痛苦。傳言該條約初期創始者將該項權利歸本軍所有戰士所有,受傷之後卻被有心之人濫用該權利將其殺害,從那以後,該權利隻歸屬於戰士本人指定人所有了。
“三天……”蘭櫛被氣笑了,“他能得到一個什麼方案?”
話音剛落,一個通訊便打來了。
“阿蘭,”嘈雜的背景音混雜著男人微喘的氣音,卻難掩他語調的輕快,“今天出去吃嗎?我來你樓下接你。”
蘭櫛正在氣頭上,自己也沒注意語氣中的怒氣。他冷冷地道:“不去。”
“怎麼了?”閒潭聲音正經了起來,“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16.
從某種意義上說,閒潭算得上蘭櫛到目前為止遇到的最合心意的知已。
年齡上大差不差,思維上也很是合拍,更何況閒潭是軍營上出了名的體貼和心細,外人都對他尊敬有加。
聽完蘭櫛的解釋後,他沉思了幾秒:“先吃飯吧,我給你帶上來,身體要緊。”
結束了通訊,蘭櫛抬起手,疲憊地按了按眉心:“把出入權限給他開一下。”
助理機器人屏幕上亮了一下,表示申請成功。
17.
通迅頻道未讀消息亮了一下,蘭櫛深吸一口氣,抬眼望去,卻發現是自家小孩。
墨幽隻沒頭沒尾地給他發了一個字:【哥】。
蘭櫛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他回道:【怎麼了?】
墨幽坐在訓練場旁的樹蔭下,看向人群的目光收了回來。他在對話框上打出:【你為什麼和閒潭走這麼近?】一句,頓了頓,又慢慢一字一句地刪去了。
我有什麼資格管這些?他問自己。
但他內心接受不了蘭櫛與彆人親近,更見不得彆人議論。
儘管可能是事實。
然而那天偶然聽見有人在議論這倆人,甚至談論起二人的暖昧,他不冷靜了。
僅管他心中明白那是屬於蘭櫛自己的權利,他沒資格插手……但他怕。
自己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向對方表露心意,卻有第三者插手,憑借毫無顧忌搶占先機。
刪刪改改許久之後,他自暴自棄般回道:【過兩天有空嗎?有個階段彙報比賽,在下午。】
隔了一會兒,對麵回複道:【看吧,有時間就來】
墨幽呼出一口濁氣,站起身,快步越過被人團團圍住的閒潭,徑直離開了。
18.
“閒長官要淡戀愛啦?”一旁的人調侃道,“看上誰了?說出來讓一起睡過泥坑的兄弟聽聽。”
“誰跟你睡過泥坑?明明當時有你睡著了。”閒潭一臉平靜地道。他一麵在通訊器懸浮屏幕上發訊息,一麵淡淡反駁道,“如果當時沒有發現你沉下去了,還能在這兒見到你?”
“彆轉移話題,”那人笑嘻嘻地道,“是不是隔壁機甲係的蘭櫛?咱幾個哥們兒以前都見過,長得挺標誌的。”
閒譚不答,他按住耳麥,聽了句什麼。繼而,他收起顯示屏,不置可否:“勞煩讓一讓,我去給人帶個飯。”
在一片起哄聲中,他耳麥中傳來蘭櫛已歸平靜的嗓音:“出入權限已經給你打開了,記得要掃兩次虹膜——我在研究室裡等你。”
20.
與此同時,助理機械眼眸子一亮:“總管讓您十日內交上去就好。”
蘭櫛一愣,繼而鬆了口氣。
總管不像是能自我反思的人,改變自己下的命令,隻有可能有人去聯係過他了。
他沒有告訴其他人這事,排除複盤組那群他很少打交道的人,剩下的隻有閒潭了。
心裡微微一動,他恍了神。
☆補充一些世界觀:
柃星,Υ係從內往外第一顆星球,通過人為改造生存環境(包括但不限於投射隕石強行改變星球公轉、自轉速度,安裝巨大反光鏡以改變擬太陽光照強度等),目前公轉周期 360天 10h 27min ,自轉周期為 20h 47min 5s,有一人造月亮,是祖先為紀念殖民前的母星所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