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在這傻站著了,進來吧。”許可欽推開蘇溫詢小院的門,將他引了進去。
明明是蘇溫詢的小院,但許可欽在此處就仿佛待在自己的住所一般熟悉隨意。
一推開門就能看見小院裡擺放的幾盆植物。有些是蘇溫詢自己不知從哪挖來的,許可欽也叫不上名字的品種,還有些是他送給蘇溫詢的生辰禮物。他走到其中的一盆植物旁邊,用手指輕輕觸碰了那嫩綠的葉片,被觸碰的葉片就隨之輕輕擺動起來。
許可欽瞧著輕笑出聲,“看來阿詢將它們養得極好。枝繁葉茂,翠綠鮮活。”
蘇溫詢正往屋走,打算先給自己上個藥再去打水洗澡,聽到許可欽這樣說,從屋裡探出了個腦袋來,略帶驕傲的回道:“我每日都有細細照料它們,施肥澆水,一個不差。”
許可欽對蘇溫詢這樣重視自己送的禮物而感到內心十分滿足,心裡仿佛泡在蜜糖裡一般。看著這幾株植物也就更順眼了些。
“就像阿詢一般嬌弱可愛。”許可欽發出感慨。
蘇溫詢聽了,有些不滿,“我可不嬌弱。”
許可欽聽出了蘇溫詢語氣中的不滿,於是立即順著他改口,“好,不嬌弱,一點都不,這蘭心草雖然易被人折斷,但經曆風吹雨打依舊繁盛的生長著,怎會嬌弱?”那蘭心草便是蘇溫詢去年生辰時,許可欽送他的生辰禮物。
蘇溫詢點頭,這才滿意。
他坐在了床邊,準備給剛剛清洗過的傷口上藥。許可欽走到了他身邊,皺著眉頭看著他的傷口,他猜到可能腿腳會有受傷,卻沒想到這傷口還不算太小。他伸出手來,道:“藥給我,師兄來幫你抹。”
蘇溫詢猶豫了一會,還是將藥遞給了許可欽。
許可欽蹲在了蘇溫詢的身前,將藥抹勻在自己的手心,開始給蘇溫詢上藥。
大師兄略帶繭子的手觸碰到了他的傷口,有溫熱的觸感,隨後就是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
“啊——”蘇溫詢叫了一聲,腿不自覺的向回縮,許可欽用另一隻手將他的小腿握住,不讓他退開。
他溫柔的聲音飄浮在蘇溫詢的耳側,“阿詢,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蘇溫詢被激起了一點條件反射的淚水,他看著正在自己傷口上輕揉的手,聽話的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藥上完了,許可欽又在他的小腿上纏了一層繃帶。他纏繃帶之時,蘇溫詢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他看著大師兄寬大的手掌與寬闊的背影,忽然想到在很久以前,就是這樣寬大的背背著自己走在無名閣布滿秋葉的路上。但不知何時起,師兄就漸漸的不再背自己了,或許因為自己長大了,長高了,再讓師兄背會被人笑話。
但有段時間師兄卻忽然開始對自己十分冷淡,雖然依舊照顧得十分周到,但他總感覺師兄在躲自己。來找他的次數變少許多,送東西也都托人送來,就連偶爾會一起聚在一起聊天下棋也變成了奢侈。為此他傷心了很久,整個無名閣裡,因為有師兄的存在他才感覺自己待在這裡是有意義的。但好在那段時間不久便過去了,從那之後師兄待自己更好,也更親近了。甚至他有時候覺得,是不是親近過頭了?
許可欽忽然聽到頭上傳來一陣輕盈的笑聲,他抬起頭,瞧見蘇溫詢正滿臉歡笑的望著自己,“阿詢怎麼笑得如此開心?”
蘇溫詢止住了笑,語氣還是輕快的,他道:“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好像在我小時候特彆調皮經常受傷,那時候大師兄也會像這樣給我上藥,還會給我買好吃的安慰我。”
許可欽聽到蘇溫詢提起曾經,也掛上了淡淡的微笑。
雖然在蘇溫詢的記憶裡,自己小時候待他很好,但卻沒有現在那般真心。在剛與蘇溫詢接觸的那段日子,他對這個撿到的小累贅煩心得很,明明是宗主下令將他留下收養,卻讓他一個合歡宗的首席弟子來做奶娘的活。他是來修道成仙不是來帶孩子的。
但宗主有令他不得不聽,為了維護他一貫以來的形象,他不僅得好好養這個孩子,還怠慢不得。這一偽裝就是十幾年。但不知從何時起,這份偽裝仿佛成了真,他似乎在假戲真做。再到後來,他更是發現這份感情似乎變了質,但等他發現時已經為時太晚了。
蘇溫詢看著師兄略有些複雜的神色,以為他也與自己一樣感歎時光易逝。於是他靠近了許可欽,給了他一個擁抱,“大師兄,沒事的,往後日子還長著呢,雖然以後就由阿詢來照顧你。”
許可欽聽著蘇溫詢的話,愣了愣,隨即眉眼染上了笑意,他也回抱住了蘇溫詢,“好,那大師兄就等著阿詢。”
蘇溫詢的藥上好了,便進到內室打好水預備洗澡。
他正將衣服脫到一半時,發現先前還在外邊等著他的大師兄進到了屋來,正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蘇溫詢瞬間臉有些熱,停下了繼續脫衣的動作,道:“大師兄,我要洗澡了。“
許可欽點點頭,倚靠在門側,“你洗便是。”
蘇溫詢看見他完全沒有要離去的意思,又繼續問:“可是你在這裡,我怎麼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