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在輕恩那裡聽說了洛川梓是他心上人後,他便一直有意去探聽一番他的情況。
他心下可憐輕恩,想為輕恩與洛川梓搭線,他不清楚他們之間有過什麼樣的矛盾,但在他貧瘠的想象與平淡的生活裡,他猜想著或許也不是什麼大事,人與人之間總會有矛盾。
念及自己是輕恩的朋友,他認為自己有必要出手幫幫他,挽救一下這段可憐的姻緣。
天氣昏昏沉沉,雖然才剛過午飯不久,卻已經瞧不見陽光。大片的雲層蓋住了天空,讓人心情略有些不愉快。幾片樹葉隨著涼風在空中打轉,再落回到了地邊。
蘇溫詢在自己的小屋內,窩在師兄懷裡看書。從小他便經常如此,如今便也沒覺得這樣的舉動發生在師兄弟間有什麼過分親密的。
他覺著有些冷了,身體在許可欽懷裡有些不自覺的發抖,隻是他讀書讀得認真,便不想管這事。
許可欽抱著蘇溫詢,自然是感受到了懷裡人的顫抖,他瞧了一眼那邊還開著的窗戶,手中捏了個訣,那窗戶便仿佛通人性一般自己給關上了。
蘇溫詢被關窗戶的聲音一驚,看了看窗戶,又望了一眼自己師兄。隻見許可欽笑眯眯地看著他,道:“彆著涼了,冬天快到了。”
蘇溫詢正好覺得有些冷,想著師兄真是貼心,點了點頭。
最近是該添衣服了。
“師兄,你知道洛川梓麼?”蘇溫詢將自己的書拿下了一點,正好遮在了下巴上,隻露出漂亮的眉眼。
許可欽環抱著蘇溫詢,聞言放下了手裡的書,唇舌之間又將那個名字細細呢喃了一遍:“洛川梓?”
蘇溫詢點了點頭。
“認識,怎麼了?你尋他有事麼?”許可欽清潤的聲音在他耳畔上方響起。
蘇溫詢聽到他說認識,便立即來了興致,他興衝衝的從許可欽的懷裡坐了起來,但隨後又怕自己表現的太高興了顯得有些奇怪,於是又刻意收斂了情緒。
但他這點小掩飾一眼便被許可欽看穿了,他打趣的問,“說說吧,你想做什麼?洛師叔可不是什麼熱情洋溢,好相處的人。”
蘇溫詢對此深表讚同,那日他見洛川梓,便覺著這人表情冷淡,似乎眼裡隻有他自己,他都很難想象輕恩是如何與他論道談心的。
“我那日待在屋中,碰巧他來敲我院裡的門,似乎在找誰。他模樣清俊,氣質高雅,於是我便好奇問問,想知道師兄你是否知道有關他的更多消息。”蘇溫詢回答的模棱兩可的,他不能將輕恩的事情說出去,不然以師兄的聰慧程度定然就什麼都知道了。
許可欽聽到這話,心思卻活泛了起來,洛川梓確實模樣招人喜歡,又身居合歡宗高位。可阿詢隻見過他一麵便如此找人打聽他,這又是為何?算算年紀阿詢也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紀了,難道……
許可欽光是想到這一可能性就覺得渾身難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多年來照看的好好的,終於等到他成年了,卻問我打聽彆的男人?
雖然心裡已經激起了千層浪,但他麵上依舊不顯,仍然和藹的微笑著,裝作思考的模樣,他輕輕歎了口氣,“阿詢向我打聽洛師叔可是因為瞧他玉樹臨風,外形招人?可我卻聽說他為人冷淡,拒人於千裡之外,最不喜的就是與人廢話。他一心向道,根本無意找尋道侶。”
許可欽半真半假的添油加醋道。
“啊,竟是如此麼?”
他無意找尋道侶,那輕恩怎麼辦,輕恩他是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蘇溫詢臉上失望的表情有些過於明顯,都不需要許可欽仔細推敲便可一眼而知。
他的微笑有了點扭曲,語氣也不快了起來,“就是這般,而且我還聽說他修煉起來就跟不要命了一般,怕是很長時間都不得閒。”
儘管許可欽儘力的去掩飾了,但蘇溫詢還是聽出了他語氣裡的不快,他小心翼翼的問,“師兄,你是不是生氣了?”
許可欽的手捏緊了書角,但他依舊笑著說:“怎麼會,我沒有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呢?阿詢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我當然不會乾涉,隻不過師兄希望你考慮清楚,有些人不是你想就能得到的,早點放棄對誰都有好處,你明白嗎?”
蘇溫詢看著許可欽笑裡藏刀的樣子,心道,這明明就是在生氣吧?
於是他解釋道:“師兄,我對他沒什麼彆的想法,隻是那日忽然見著這樣修為高深的人物有些好奇罷了。”
許可欽望著他,儘量壓著自己的不悅,不想顯現隱藏在其中的醋意,他道:“怎麼?阿詢向我問洛師叔的情況,難道不是那日與他相遇,一見鐘情了?”
蘇溫詢“啊”了一聲,隨即捂著臉笑了起來,真不知師兄為何會這樣想,他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道:“當然不是,我為何要對他一見鐘情?才見一麵,又為何會情根深種?這是話本裡的故事罷!我可不信!”
聽到了蘇溫詢的否定,許可欽半信半疑,對此他依舊保持著警惕,如果可以還是堅決不能讓他們見麵。
許可欽端起了床邊的茶,飲了一口,冷靜了許多,他輕聲道:“抱歉,師兄方才有些失態,阿詢嚇著了吧?”
蘇溫詢確實覺得他那忽然反常的情緒有些奇怪,在他看來,自己不過是問了一個很平常的問題。不過一想到這是從小照看自己長大的師兄,便也不在意了,他笑著搖了搖頭,道:“怎麼會,師兄不必介懷。”
許可欽笑了笑,隻是那笑並不達眼底,因而顯得有些勉強,道:“不是便好,你知道,師兄隻是擔心你。”
蘇溫詢拉過許可欽的手,笑嘻嘻道:“師兄不用擔心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況且師兄又怎麼能護我一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