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命的。”
蘇溫詢撞破段語念偷偷躲著喝酒哭訴後,他被找麻煩的次數就增多了許多。因此這次除了將藥送去,他還預備了些自己煮的吃食,希望借此能讓段語念消氣。
他捧著食盒帶著草藥,向裡春宛走去。越靠近裡春宛,周圍的裝飾便更加精美大氣,與他那小院附近是完全比不得的。
他本不欲做這些吃食,因為上次段語念說他做得很一般,他怕送去了段語念也不喜歡,反而遭人厭惡。但想到隻拿了個草藥過去似乎有些過於空蕩,彆的禮物他又實在沒什麼能拿出手的,於是他還是硬著頭皮做了和上次一樣的吃食,打算再試一次。
走到了門口,他瞧見兩座石獅子旁有兩個雜役正在掃地,他走上前去問了問,“兩位仙人好,不知少宗主可在裡頭?”
其中一個雜役笑開了,道:“你來得可真是時候,不僅少宗主在裡頭,宗主也在裡頭呢!”
蘇溫詢內心暗歎,可是來得不巧了,這下不知段語念何時有空,見著他父親,怕是騰不出時間來見他了。
正當他思索著是否明天再來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院裡傳來了器物被摔碎的聲音,接著便是隱隱約約的爭吵之聲。
他跟前的仆役想必也是聽到了,但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隻歎了口氣,道:“宗主又與少宗主吵起來了,在裡邊扔東西呢。”
另一個雜役本離他們有些距離,這會子也不掃地了,湊到他們身前來同他們說話。他壓低了音量道:“要我說,他們一吵架那屋裡價值連城的寶物就這樣隨便的摔了,我都瞧著心疼。”
那個未說話的雜役聽了連連點頭,道:“誰說不是呢!隨意拿一件到外邊的市場去賣,都不知值多少錢呢!”
蘇溫詢心下好奇,那日他在段語念醉酒後便得知他似乎與自己的父親頗有矛盾,莫非內有什麼隱情?
兩個雜役說完了話,便要分開各自掃地去了,但忽然被一個聲音叫住了,他們回頭一看,就見眼前這個唇紅齒白,眼眸如星的青年衝著他們露出了好看的笑,問:“敢問兩位仙人,這少宗主與宗主究竟有何矛盾,又是因何事如此氣憤?”
兩人本是不願多說,但瞧著青年這漂亮的,絲毫不輸仙人的臉蛋,還有這勾人的笑容,忽然覺得說與他聽也不是什麼大事,為人解惑也算是美好的品德呀!
於是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離去的腳步,其中一個雜役單手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咳,道:“你要是想知道,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說的秘密。”
蘇溫詢期待的望著他。
他收到了蘇溫詢的視線,頗有點踩在雲端的感覺,他道:“你也知道,宗主隻有少宗主這一個兒子,將來這合歡宗定是要交到少宗主手上的。”
蘇溫詢點頭,示意他知道。
那人便接著道:“少宗主雖然天賦異稟,也十分刻苦努力。在同齡人中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但奈何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人啊,總免不得遇見些比自己更強的。”
另一個雜役也插嘴道:“是啊是啊,要說這少宗主在我們看來,已經是足夠的優秀了,但宗主卻對此一直不太滿意。你知道許可欽許師兄吧?宗主就經常將少宗主與他比較,望著有朝一日少宗主能取代許師兄,成為這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弟子。”
“可就算如此,這許師兄依舊還是處處壓少宗主一頭。”
蘇溫詢一直都知道師兄在合歡宗裡地位高,威望重,卻不想他還是這代弟子裡最優秀的一個麼?
“哎呦,可不是嘛,這天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呀,若說許師兄是那頂級的天才,那少宗主便略微比他稍微低一個層次——哎,這話我隨意說的,你聽了可就當我放了個屁便得了,不好外傳啊!”
蘇溫詢點頭,道:“仙人放心,這我自然知曉。”
那人見蘇溫詢這般說道,才繼續往下說去,“可宗主哪管這麼多?更何況十年一次的練道大典即將到來,這是最能測試宗內弟子實力的大典,於是近日裡便逼得急了些。少宗主的脾氣你也知道,驕傲慣了的人物,哪願意日日被人管著念著,這不,正在裡邊吵呢。”
另一個人也歎了口氣,道:“往日裡可不怎麼吵,或許近日少宗主被念得多了,實在忍不了了罷。”
“是啊,聽說前些日子還是宗主夫人的忌日,少宗主本就心情不大爽快。”
兩個雜役還在一旁絮絮叨叨著,隻是蘇溫詢卻沒了繼續聽的心思。他看向那座金碧輝煌的裡春宛,想起了那日段語念醉酒的模樣,原來他那日抱著自己說的那些話,竟是因為這些原因麼?
而正在這時,蘇溫詢忽然發現身邊絮絮叨叨的聲音止住了,接下來他看見麵前的兩個雜役轉過了身,衝著裡春宛大門之處彎腰行了個禮,他聽到他們說:
“宗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