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那個時候我哪還有時間去開車過來,剛好他把車停到我麵前,我就上去了。姐,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我隻能苦笑。再相逢,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後來呢?”
“醫生宣布沒事,讓人去取藥就可以回家了。他自告奮勇跑去取藥,我就抱著你打車回來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回來不見人自己知道走唄。”
我大大鬆了一口氣。
“可是姐,你怎麼會睡眠不足?你隻是一個副教授而已,又沒有當班主任,有那麼多工作嗎?”小逸的眼睛裡,閃現出一貫的精明。那樣的精明,仿佛穿透靈魂般,讓我害怕。
“沒什麼。就畢業生狂歡,太吵了,睡不著。過幾天就好了。”
我不能告訴他,我在緬懷往事。更不能告訴他,我在祭奠死去的愛情。
“看吧,看吧,早叫你搬家了!現在知道了吧。現在起,你,就住在這裡了,不準再回你那個貧民窟了。你睡覺這段時間,我已經去你那個該死難聞的學校幫你把東西都搬過來了,也貼了出租房子的廣告了,沒想到剛貼出去就有人打電話來,我就租給人家了。所以,你那個貧民窟現在已經有彆人住了,你隻能住這裡了。”
“什麼?已經出租了”我有點生氣了。雖然知道小逸是為我著想,我也答應要搬過來住了,但他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幫我決定一切,完全不顧我的感受,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
“好了,姐姐,實話跟你說了吧,那個齊楓已,他找到你們學校,要到你的住址,非要看你,那我沒辦法,他在樓下站了一夜,我想吧…不讓他如願吧,他可能還會耗下去,所以…”
“所以,你就開門讓他進了?對吧?”在外麵站了一夜!天哪!齊楓,他究竟想乾什麼?
“姐?你沒生氣吧?其實想想,唉——算了。反正你以後就安心住在這裡吧。”
小逸再說了什麼,我已經機不清楚了,隻是知道,腦袋裡不停地回想著8個字——他在樓下站了一夜……他在樓下站了一夜……他在樓下站了一夜……
站了一夜,能改變什麼呢?可他為什麼,還要做這樣的傻事,做這樣無謂的掙紮?他試圖不斷走近我,想找到我的傷口,為我療傷。而我拚了命要遠離他,因為他的深情就是傷我的利劍。我們就在這樣的彼此追逐中傷痕累累。
而我不能告訴他真相,一段不堪的往事,一個罪孽的枷鎖,我一個人來背,就已經足夠。而齊楓,那個傻得可愛的齊楓,我寧願讓他和所有人覺得是我負他,也不要,不要讓他承受這份錐心的痛苦。
“小逸,帶我去看看琪琪吧!”也許,是到了麵對的時候了。逃避了6年,應該去麵對了。麵對另一段孽緣,承擔另一份錐心刺骨的傷痛,是時候了。
……
小逸似乎被嚇到了,竟沒有回過神來。
“姐!我沒聽錯嗎?”
“是的,小逸,你沒聽錯!帶我去見琪琪吧,也該是時候了。”
“好吧,你如果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好說什麼,安排好了我通知你。”
“嗯。”
小逸公司有急事,走得很急。
我吃掉小逸熬的皮蛋瘦肉粥,仍然全身無力,倒在床上,閉上眼想繼續睡覺,可是腦海裡,全是齊楓的影子。
他騎著單車,載我去兜風。我們跑遍了C城的所有公園,我們熟悉每一個公園的草地和秋千。他冬天一大早起床,幫我去圖書館占位置,自己的手卻因此長了凍瘡。我例假來的時候肚子痛,他總是能夠提前兩天買好兩袋紅棗還有止痛藥。他在放長假的時候總是在分彆的時候抱著我不放,把臉埋在我的脖子邊,在我的耳邊一遍一遍地叫我的名字:“可可,可可,可可,可可”,他總是在我不想寫論文的時候拉著我去圖書館,幫我查找資料,結果我的論文寫好了,他的論文卻還沒有開始寫。他不吃辣,卻因為我喜歡吃辣,每次吃飯都點很辣的菜,然後不停地叫服務員加水。我怕冷,冬天的時候他總是把我抱在懷裡,用他的風衣包住,然後我就不冷了。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我從來不用排隊,隻需要找個位置坐下等他就好了…
朋友們都說齊楓太寵我了,寵得無法無天了。但齊楓一點也不在乎,還得意地說,“老婆就是用來寵的”。這句話讓多少女生對我投來殺人的眼光。
“趙可兒,你真是走狗屎運了,竟然遇到這樣的極品!”她們憤憤不平地說。
“你要是哪天狗屎運用完了記得通知我們啊,我們一大群人都不介意當你的候補。”她們這樣“威脅”我要珍惜。
“放心,你們沒有機會的!”我得意洋洋地宣告我的所有權。
可是,我沒有留住他,甚至親手將他推開,然後改名換姓地躲起來,躲得遠遠的。
山盟雖在,往事成灰。
躲了7年,本以為就這樣了,可命運總是這樣喜歡捉弄人,我們又相遇了,那麼一切都會瞞不住了。依齊楓的性格,不弄個水落石出是不會罷休的,那麼,讓一切該來的,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