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課堂風波 ——太學課堂……(1 / 2)

千載不逢君 槐樹小夏 5846 字 1個月前

——太學課堂

傅先生今日講的是刑法,宋祈年所在的國家是對女子約束稍顯寬鬆的北朝,女子不必像過去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以不加遮掩地上街遊玩甚至可以做些小生意,但由於過去一些迂腐思想的侵蝕,北朝大多數男人們仍留有"女子依附於男子"的思想,所以在這個男子掌權的國家依然不允許女子上朝議事,甚至於對於女子致命的侵害在男人的眼裡也不過是不足為道的微末小事。傅先生今日講的便是關於女子的□□法。傅先生正講在興頭眼神不經意一掃,就掃到了一個彎著腰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從後門向後麵空位蠕動。某隻正在蠕動的宋祈年心裡一邊慶幸著哥哥有事不在一邊又祈禱著千萬彆被凶惡傅先生發現時突覺一陣寒意襲來,他下意識抖了抖,弗一抬頭就和先生來了個深情對視,他尷尬地笑了兩聲,還未發出聲來狡辯一二。就見傅先生雙眼微眯,麵色鐵青,過了一會兒,先生不知道想了點什麼,轉而麵色稍緩,隨即沉吟出了一道不屑的冷笑。宋祈年懶得地欣賞著傅先生的變臉大法,趁他不注意,快速溜到了後排的空位。宋祈年剛挪到座位上,還未來得及坐下,就被傅先生冷不丁拋出的問題嚇了一大跳。"小相爺,你怎麼看?"傅先生的語氣多少有點陰陽怪氣在啦!剛剛還昏昏欲睡的同窗們此刻卻如終於找到了什麼樂子一般戲謔地向宋祈年望去。宋祈年一臉茫然地看著先生,他連看啥都不知道,還怎麼看呢,他向四周瘋狂拋求救信號,然而大腦還是無情的播報"您收到了來自狐朋狗友的一大波幸災樂禍和傲嬌兄弟唐舟憶的無視以及剛剛睡醒的迷糊表妹蘇晚意一隻",宋祈年一陣扶額。"看那呢!!!答!"震耳欲聾的一道吼聲嚇得宋祈年抖了三抖,小心翼翼試探著說:"站這裡看?"本寂靜無聲的課堂登時響起了一片大笑聲,宋祈年微一撇嘴小聲嘟囔到:"站著不舒服就坐著嘛,實在不行躺著看唄",於是課堂上的笑聲更大了。

"滾出去站著"傅先生氣急敗壞地道。宋祈年倒是一臉無所謂,甚至還向一臉擔心的蘇晚意拋了個媚眼,隨手抓起桌上的幾張紙大搖大擺地出去了,傅先生看他這個樣子更來氣,隨手將手中的書扔向宋祈年,宋祈年靈巧一躲,插科打諢了句:"謝謝先生送書哈"撿起地上的書就伴隨著傅先生的聲音:"哎哎哎,我的書,把書還給我啊"就快速消失在了學堂後門。宋祈年隨意地靠在學堂走廊上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紙,其實這本應該是一篇關於治理洪水的策論,策論題目是院長先生出的,他隱約記得自己隨手謄寫了一篇戲文交差,隻見紙上多了句朱色批文:"鋒棱磨儘方藏拙(由元朝謝應芳先生的《菩薩蠻》特彆讚助)"。他看著自己雖瀟灑自如卻有棱有角,鋒芒畢露的字跡陷入了沉思,宋祈年的父親宋韻書本為當今皇帝李執身陷囹圄時結識的摯友。李執的生母並非貴族千金,僅僅是深宮中的一位浣衣女,至於他自已也不過是先帝遭人算計與其生母荒唐一夜的產物,所以先帝從不承認他甚至厭惡他,更是在李執年少顯露出政治才能時將他送給當年的禮部尚書做兒子,徹底斷絕了他的帝王路,就是在這時他遇到了他異父異母的弟弟宋韻書,宋韻書與他不同,禮部尚書大人與其夫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宋韻書在父母的嗬護中長大,少年瀟灑不羈,春風得意。與深沉陰翳的他簡直天差地彆,無論是耄耋老者還是垂髫小兒,無人不喜他,連他自己都羨慕他。或許李執將他當成了另一個自己,另一個有著父母的疼愛,他本該有的樣子,所以在宋韻書麵前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當年的宋韻書少年心性,不僅不覺得他不堪甚至覺得他的野心理所當然,於是毅然入朝堂,助他登帝位。或許每一位帝王都有多疑的通病,他也逃不過,於是他登臨帝位之後對過去的黨羽趕儘殺絕,而不喜拘束的宋韻書也終究被朝堂上錯綜交雜的陰謀詭計囚於方圓之地。不過當年真相究竟如何,當年的父親又是如何意氣風發宋祈年不知也不願知,他隻知道如今的宋韻書踩著至親與妻子的性命以及他自己的裝傻充愣苟且偷生。

"其刑罰過輕,未有震懾之效,蠢蠢欲動之人不在少數……"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宋祈年隱隱約約聽到了這一番慷慨義詞。宋祈年微搖了搖頭,似是歎了口氣,果然唐憶舟還是這般鋼直方正,卻又那麼……天真。女子不過男子的附屬品,損害而已,罪責不大,此等刑罰已足。"接話的是傲慢的有點招人討厭的男聲,宋祈年倒是借音識不得此人。宋祈年估摸著此言說中了不少紈絝子弟的心聲,不過……

"女子忠勇從不遜於兒郎,文可執笏入廟堂,武可持槍戰沙場。她們不是依附於男子的藤蔓,她們是獨立綻放的杜鵑花,若這世間有她們用武的一席之地,她們必大放異彩,芳香永存。"果不其然,一道故作低沉的稍細聲音駁了那道傲慢的男聲,說話的是宋祈年的表妹蘇晚意,蘇晚意的父親是當朝定國大將軍蘇君安,也是宋祈年唯一的表親,當年宋祈年的外祖父是當時風光無限的丞相爺,位高權重,曾助李執登帝位,卻因一首無頭無尾的民謠引得李執猜忌,而宋韻書為保宋氏一族竟親自帶人滅蘇家丞相滿門,彼時,蘇君安幸在外行軍作戰,故幸免於難,又因其赫赫戰功與其在軍中的威信,故李執不得已順民意赦免了他的罪過並封其為定國大將軍以示仁義,隻是未有實權,名號而已。蘇晚意性率真,自小便喜歡圍著宋祈年轉,稍大時,宋祈年上學堂,蘇晚意乾脆也女扮男裝隨宋祈年一起上學堂,而蘇君安寵其有加,故隨她去了,至於學堂,因忌憚他父親,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依學生看,刑罰較輕,不因女子無用,反而是為受害女子留餘地,若刑罰過重,加害之人便無所顧忌,儘其所惡加害女子。女子受害隻會更重……"這位呢是當朝太師沈嶼白之子沈卿塵,這父子倆極其愛戴當今聖上,以至於宋祈年都懷疑是不是國師大人給他倆下蠱了,他二人本心不壞,也非庸碌之輩,隻不過這兩人老是和宋祈年父子兩人過不去,太師在朝堂上找宋韻書事,沈卿塵就在學堂挑宋祈年的茬,不知宋韻書怎麼應對的,總之另宋祈年甚是頭疼啊。宋祈年聞此言,未有所動,過了一會兒,他打了個哈欠,伸了下腰,就向學堂門口走去,唯餘空氣中的一道輕語"狗屁不通,惡人本惡。無人會知受害者會在怎樣痛苦的沼澤中苦苦掙紮,就像無人敢於挑戰人性的醜惡一般,即其欲害人,又怎會因刑罰較輕而手下留情,或許有此種情況,承擔風險的卻是彼時無助的受害者,刑罰輕震懾不了欲害之心,難道就能勸正在加害之人手下留情嘛,無稽之談。"宋祈年還未走到學堂門,遠遠便看到了剛入學堂的程安國,瞬間眉開眼笑,"程兄!!!"程安國本不願來,豈料今日自家老頭在家,拿著棍棒硬是把他給趕過來了,垂頭喪氣之時便聽到了宋祈年的喊聲,轉頭果然看到宋祈年正奮力朝他揮手,於是兩人眼神一對,就…………

——意滿樓

臨近黃昏的花樓還不及夜晚熱鬨,姑娘們或在街上攬客,或在閨房梳妝。門口倒顯得有些冷清,唯餘一位風韻猶存的老鴇迎客,宋祈年與程安國一踏入樓中,桑媽媽就扭著水蛇腰往宋祈年懷裡靠,嘴裡柔柔地說著:"小相爺,多日不曾來了,奴家都想您了呢"。被完全忽略的程安國也不惱,反而以一種揶揄中帶點敬佩的眼神看著宋祈年,好像在說:"兄弟,還得是你口味重啊",馳騁情場多年的程安國每次看到這個"美麗"到有點不忍直視的畫麵都得感慨一番。老鴇年歲明明不大卻極喜塗抹脂粉,麵上的脂粉厚重得過分,程安國都擔心她臉上的白粉隨著她的動作掉落,身上廉價的香氣也是濃鬱的很,程安國都會借機避開這尊大佛,宋祈年相對就很勇了,每次都雙手接著熱情的老鴇一頓膩歪,實在是有點……呃……有點辣眼睛。宋祈年也很是無奈,他雙手虛托著老鴇,麵上掛著笑意安撫著老婦。宋祈年長得就很占便宜,天生一張笑臉,反而觀不出內心深處的情緒,總是給人一種親和的感覺,再加上比有些女子都精致的眉眼,使得他在情場上混得如魚得水。呃……當然有時甚至會引來一些麻煩事,但是多數平民女子忌憚他小相爺的身份,所以她們最多也隻是心裡想想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貴族千金們因禮數的約束也不會怎麼樣,唯有囂張跋扈的九公主經常纏著他,威逼利誘不成,直接來了個生米煮成熟飯,也就是開始的那一幕,宋祈年也得罪不起九公主,於是就送了她一場美夢,隻是這場你情我願的戲有點難收咯!宋祈年此時正執著一個小型玉葫蘆犯愁。"小年,你那玉葫蘆裡盛的是什麼美酒?每次出來不飲我們的酒也就罷了,也不讓我們碰你那寶貝"。宋祈年哪敢讓他碰自己的寶貝葫蘆,原因無他,隻因葫蘆裡藏的不是什麼美酒是平平無奇的茶水,每次和他們出來鬼混,他們總是逼宋祈年喝酒,可他偏偏酒量極差,差到何種地步呢,彆人是一杯倒他是一口倒,宋祈年也很無奈啊,隻能出此下策。宋祈年一手拿著葫蘆一手抱著美人,沖程安國挑挑了眉,一臉高深莫測地道"你猜"。程安國被灌的有點暈頭轉向,沒得到回答也不在意,轉頭就掉進了溫柔鄉。宋祈年懷中的美人似是嫌被冷落久了,柔荑輕攀上宋祈年纖細白皙的脖頸,閉上眼把他向自己拉了拉,宋祈年耳朵微動,聞到了走廊裡逐漸逼近的腳步聲,聽著急躁雜亂的腳步聲就可以猜到主人那張黑如鍋底的臉啦!!宋祈年嘴角微揚,配合地摟著美人逐漸向她靠近,果不其然,下一秒,房間那倒黴的門就被某人暴力踹開了,大門哢吱哢吱響了幾聲便整個掉了下來,即而走進房間的是位公子,公子身材高挑,膚色白皙,眉眼不似宋祈年那般柔和,是另一種硬朗的美,隻是這位翩翩公子倒不如彆人家那般溫潤如玉,反而似是脾氣不太好,臉冷得嚇人,氣勢洶洶地做足了捉奸的架勢,直直向宋祈年走去,一把把黏在美人身上的宋祈年給拽了起來,程安國被嚇了一跳,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來人之後更是把醉意嚇得煙消雲散,雙手並用悄悄地向後挪了挪,尷尬地笑了笑,略顯心虛地叫了聲:"宋……哥……哥……"。宋安渝沒施舍程安國一眼,直接拽著宋祈年走出了房門,程安國默默地對二人行了個注目禮,咽了口水,嘟囔道:"小年,你可自求多福吧啊。我也愛莫能助啊"

天空早就暗了下來,月光儘職儘責地照撫著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街道上除了兩邊幾盞燈籠外,隻有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宋祈年看著距離他老遠的氣哄哄的背影悄悄地壞笑一聲,然後變臉似得皺了皺鼻子,撒嬌道:"哥,你慢點走嘛,我都跟不上啦,最近人販子猖獗,萬一我丟了咋辦?"

"哼╯^╰,丟不了你,人販子可擄不走這麼有本事的您啊"半天沒搭理宋祈年的人這般說道,語調崎嶇盛滿了陰陽怪氣。但剛剛還大步向前的某人的腳步還是誠實地減慢了,兩人之前的距離也不知不覺間縮短了。

宋祈年笑看著前方在外人麵前一本正經的某人,世人口中處變不驚的謙謙君子與宋祈年眼前渾身散發著可可愛愛的小氣包簡直是兩個人。不過他倒是更喜歡真實的哥哥——嘴硬心軟的可愛鬼。

"啊!我的腳"宋祈年的一聲尖叫成功引起了前方醉心於趕路的某人。某人轉過身來將信將疑地看著蹲在地上捂著腳拙劣地演譯著痛色的宋祈年,宋祈年看到他將信將疑的臉色立刻欲蓋彌彰地補了句:"真的!!!"。宋安渝歎了口氣,慢慢地蹲在了宋祈年的麵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無奈地道:"上來吧"。宋祈年心滿意足地趴到了宋安渝的身上,一臉放鬆閉著眼將頭放在了宋安渝的肩膀上,輕輕吸了口氣就聞到了若有若無的汗臭味,他皺了皺眉睜開眼就看到了眼前人的側臉還掛著薄汗,往日裡一絲不苟的衣服也有些淩亂,他眼神頓了頓,便調侃道"哥你咋穿得如此潦草,莫非是你要破產了,養不起我了吧",說著還順手捏著宋安渝肩上的衣服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