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失蹤案(一) ……(1 / 1)

——太學

唐憶舟正端坐著認真聽先生講學,旁邊突然響起的桌椅板凳的摩擦碰撞聲嚇得他不自覺抖了一下,還未轉頭,一隻小手就拍了拍他的右肩,一道刻意壓低喉嚨的女聲調侃道"唐木頭還是這般膽小啊"。唐憶舟還未來得及答話,下一秒東張西望的蘇晚意就戳了戳他的胳膊,疑惑得問"哎!小年子呢?咋沒看見呢?又翹課了?肯定是又去逛花樓了……,這個混蛋",疑惑的聲音逐漸變成了咬牙切齒,蘇晚意還捏的指關節嘎嘎響……,後位剛剛還昏昏欲睡的程安國被嚇得睡意全無,咽了口唾沫,心裡默默地給宋祈年上了一炷香。唐憶舟輕笑得搖了搖頭,雙眼清晰得映著揮著小拳頭的可愛小姑娘……

可憐遠在平城的宋混蛋無端打了個噴嚏,還差點從小年牌自製搖椅上摔了下來,他疑惑的看了看餛飩棚外豔陽高照的天氣,嘟囔了聲“那位小娘子想小爺啦這是?”,繼而揉了揉鼻子,重新從桌子上拿了個牙簽,歪叼在嘴中,翹著二郎腿看著外麵人來人往的平城街道,小腦袋一晃一晃故作高深地道了句“怪哉,怪哉,實乃怪哉”隻見平城城內一片祥和,絲毫沒有少女失蹤的恐慌。小商小販依舊賣力吆喝著,街上的孩童打鬨著跑來跑去,街道上的行人或麵露喜色或怡然自得,一切都是那麼和諧完美。可怪就怪在太平和了,宋祈年逛遍了平城的大街小巷,賣乖討巧側敲旁擊了半天,然而城民們聊得都是幸福的生活和對父母官的讚揚,絕口不提最近的少女失蹤案,觀他們臉色也不像作假,真的就好像他們不知道此事一般,更怪異的是無論是街角的陰影處還是無人的小巷居然都沒有乞丐和窮苦人家的身影,這俗話說得好“皇城根兒下也有落魄人”,他可不信這小小平城縣令竟是如此厲害的人物,如若不然,平城距皇城不過十幾裡,其事跡在京城早已人儘皆知,也不至於終其半生還是個小小的縣令了,更詭異的是他總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隱隱約約察覺到一股子死氣,明明豔陽高照卻總覺得陰冷,思及此,宋祈年精致的小臉皺在一起,這可惹得街角幾位偷偷觀察了好久的小姐姐一陣心疼,還未出聲安慰安慰這俊俏的小郎君,街道上突生一頓吵鬨,隨即好像一隻“大黑耗子”掠過餛飩棚,幾位姑娘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東西過去了,幾聲此起彼伏的"臭乞丐,給我站住"便緊隨而來,井然有序的街道霎時亂作一團,剛剛還“覬覦”男色的姑娘們被人流裹挾著走來走去,一轉頭隻見剛剛還愁眉不展的小少年眼睛一亮隨手扔掉口中的牙簽,下巴微抬對姐姐們綻出了一個肆意的笑容,那雙亮晶晶的桃花眼似是要說出話來,惹得姐姐們臉紅著呆愣了好久,轉過頭又開心地踮起腳來,小手放於眼前似是在尋找什麼,然後便如魚入水般竄進人群不見蹤影了。誰知剛剛還四處逃竄的小花貓一見到在人群中晃晃悠悠的宋祈年就雙眼發光,像是找到了親人似的沖著他就來了,宋祈年桃花眼微瞪被嚇得的後退了一步。目標明確的小花貓直衝宋祈年撲來,反應過來的宋祈年嘴臉微勾,不厚道的向旁邊閃了一下,小花貓擦著宋祈年的肩膀成功撞得身後無辜路人一個踉蹌,宋祈年誇張地張了張嘴,捂了捂眼,搖了搖頭,一臉替兩人肉疼的表情,好像剛剛躲得賊快的人與他毫不相關一般。後麵喊打喊殺的聲音逐漸趨近,小花貓如夢初醒,丟下兩人迅速向前逃跑,然而不過幾秒她居然被一隻木瓢痛擊頭部,瞬間倒地不起,宋祈年震驚地看著身邊帶著銀色麵具的罪魁禍首,沒錯就是剛剛那無辜的路人?感受到身側不可忽視的視線,他一言不發轉頭盯著宋祈年,宋祈年抖了抖身上的寒意,莫名在那個擋得嚴嚴實實的銀色麵具上看到了“你也想試試”的弦外音,宋祈年兩隻手急切地在胸前擺了擺,一臉無辜,怕這個麵具少年也給他來一瓢。麵具少年懶得理他,望了望周圍水泄不通的人群,一臉幽怨?地瞧著被家丁逮起來的小花貓,小花貓可憐兮兮地望著正悠閒看戲的宋祈年,灰土土的臉上還帶著點點求救的意味。宋祈年嘴邊噙著笑意,意味深長地盯著此刻正被五花大綁的某人。陸九九看著欠揍的宋祈年心裡破口大罵“龜兒子,連你媽都不救”。沒錯,此刻正被製服的小乞丐正是所在世界的倒黴作者,某天她像往日一般繼續著她的擺爛人生,結果一個“海公牛”直接被命運踢進了自己寫的小說《謎》,而這個頗具現代懸疑的小說名標配的實際上是一部古代架空權謀小說,關於這個名字,作者表示彆問,問就是為了裝。沒有係統也沒有任何提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穿過來是為了個啥,隻能繼續著陸九九悲催的人生,期盼劇情走完,老天能大發慈悲放她一馬送她回家。隻是她怎麼也想不到文中一筆帶過的經曆竟是如此的舉步維艱,自她穿過來她便一邊周日複始地煎熬在流浪生活中,一邊算著遇見主角的日子,終於千盼萬盼地盼到了宋祈年,然而書中本該英雄救美的宋祈年無動於衷也就算了,居然還嘚瑟的不行,無語住了。想著想著又瞪了一眼宋祈年,不料宋祈年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她心裡咯噔了一下,這龜兒子聰明的很,他不會察覺到什麼了吧,然而待她再細看之時,宋祈年眼尾略紅,一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裡溢出點點無辜,一副可憐兮兮的美人像躍然紙上,迷得某顏控暈頭轉向,早把剛剛那點兒不對勁拋之腦後了,待她被五花大綁推至某金尊玉貴的小團子前才恍然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啊。她抬頭瞥了眼白嫩嫩的小團子,便匆匆低下頭去,似是怕冒犯了這位金尊玉貴的小團子,隻那雙隱於亂糟糟發間的柳葉眼不見半分惶恐唯有空洞的漠然和凝滯,心裡卻納罕“明明惡極,卻偏偏強撐一副君子相,還緊緊提防著這分肮臟沾染他們'無辜'的子孫。……何必呢。”…………

當日夜,某接近平城城口的一個屋頂上埋伏著一隻鬼鬼祟祟蠕動的宋祈年,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宋祈年輕輕錘了錘因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已經變麻的雙腿,表示無語,本來想著既然白日一切如常,那便趁夜色找找線索,何況白日裡他到處宣傳國師入平查案,他就不信那群人不狗急跳牆處理手裡的“貨”,他轉了平城幾乎所有的角落,唯有城門這一個出口,所以來了出守株待兔,結果他從天剛擦黑趴到了淩晨將至卻連個鬼影兒都沒見到,“難道有地道不成”宋祈年暗自嘀咕道。他有些驚疑地環視著空無一人的街道,白日裡察覺到的死氣愈來愈濃,即便宋祈年的雙手不斷揉搓著自己的手臂,那股子陰冷還是凍地他發顫,常年習武的警惕總讓他覺得看不見的危險正在向他逼近。正在宋祈年考慮著要不要先回客棧的時候,城門沉重的響聲嚇得他一激靈,他定睛一看,竟隱約看到一老翁正在奮力開城門,他疑惑地眨了眨眼,奇怪,剛剛自己一直聚精會神地盯著街道,怎麼老翁行至城門口,他居然未感知半點,而且城門居然也沒人值守的嘛,他思考的間隙,老翁已經推著一個散發著腥臭的二輪平板車出了城門,宋祈年緊跟其後,他看著前麵略顯吃力地推著平板車的老翁總覺得不對勁,老翁倒一點沒有乾壞事的跡象,反而從容淡定,勤勤懇懇地推著平板車前進,平板車上也不是什麼可怖屍體,不過一些垃圾罷了,怎麼看都是一副孤苦老翁為討生計半夜“賣藝”的可憐樣,隻是……如果他頭上的烏鴉沒那麼多而且吵鬨以及“老翁”沒有佝僂著腰顫顫巍巍但是步伐穩健且包裹的的嚴嚴實實身邊還圍繞著螢火的話,宋祈年或許還會配合地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宋祈年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坐在樹杈上觀察著下麵的人自導自演的一場遛年大戲,正在這時,宋祈年耳朵微動,聽到了一絲嘈雜的說話聲,他看了一眼樹下的“老翁”,猶豫了一秒便迅速追著聲音而去……。樹下的“演員”還在賣力表演,並嘀嘀咕咕道“應該夠近了吧?聽到了吧應該,以他的功力按說可以聽到的,古代的武功不是很厲害嘛,呃……要不再往那邊引引?”,她不確定地看了看自己的這身裝束以及頭上熱鬨的鴉哥一家人,還是彆了吧,就這招搖過市的行頭,一靠近必定小命不保啊,不過話說年哥走了沒啊,她記得自己寫書的時候年哥蹲在樹杈上啊,可是她看著四周多如牛毛的樹杈陷入了沉思…………

此時的年哥正蹲在不知名的樹杈看著不遠處經典反派埋人現場直播吐槽“這倆二傻子是不是有病啊。”隻見倆人一邊悠閒地用鏟子挖坑一邊大聲密謀著毀屍滅跡的計劃,其中一個較為瘦小的大哥說道“哥,這堆老匹夫看著瘦怎麼這麼沉啊,下次我們找個近的地方埋吧,太累了,而且前兩天我還聽說這裡鬨鬼呢”,說著還神經兮兮地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另一位稍顯強壯的大哥就比較“穩重”了“閉嘴,乾你的活”。

正當年哥準備等二傻子們埋完人走了之後自己再扣出來看看之時,一聲鬼哭狼嚎從遠處傳開,嚇得二傻子們差點沒掉自己挖的坑兒裡,隨後更清晰地“見鬼了,救命啊,有鬼啊”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傳開,二傻子顫顫巍巍看了看平板車上安靜如雞的屍體,此時林子裡還配合地刮了幾陣陰風,茂盛但亂七八糟的樹枝隨風擺動,瘦弱的小弟大汗淋漓,緊緊抱著穩重的大哥,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準備隨時跑路。穩重的大哥就比較有冷靜啦,口中罵著“廢話什麼,那裡有鬼,趕緊乾完趕緊走”,不過是雙腿軟地站不起來癱在地上,渾身顫抖地緊緊箍著自己的小弟罷了。宋祈年無語地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黑亮的眼珠一轉,嘴角一勾,儼然一副要乾壞事的熊孩子樣,隻見他抖了抖身邊的樹枝,嘴裡低聲恐嚇道“拿命來~拿命來~”,兩人一抬頭便看到鬱鬱蔥蔥的樹枝裡長出一張模糊的鬼臉,兩人保持著抬頭的動作停滯了一下,隨後大叫一聲相擁著撒腿就跑,留給宋祈年的隻剩下兩道模糊且連滾帶爬的背影了。宋祈年用手掏了掏自己剛剛差點震聾的耳朵,嫌棄地看了看兄弟倆逃跑的背影。正要跳下樹時,從遠處跑來了一隻在螢火中上躥下跳口中喊著“鬼啊,鬼啊,有鬼火啊,救命!!!!!!”的猴子,宋祈年無語地撫了撫額,直覺今夜似乎過於“熱鬨”了……

天色雖早,星辰卻早已隱了身形,獨留一輪在雲層的掩映下朦朦朧朧的圓月還在儘職儘責地工作。某郊外的路上,陸九九一臉悲憤,哼哧哼哧地在前麵賣力地拉著平板車,累得氣喘籲籲,心裡罵罵咧咧“該死的宋祈年,居然讓你媽給你當苦力,懂不懂尊老愛幼啊,好小子,你給我等著,以後要你好看……”,俗話說得好,“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越想越氣”,氣得陸九九回頭瞪了一眼坐在平板車邊緣,腳踩某倒黴屍體,翹著二郎腿,悠悠閒閒閉目養神的錦衣男子。男子感受到來自陸九九幽怨的目光,他嘴角微揚,漏出點點俏皮中帶著些許幸災樂禍的笑意來,從善如流道“姐姐,這可不怪我哦,是姐姐心疼年兒,心甘情願拉著年兒的哦”,少年聲音清冽好聽,還混著點撒嬌的甜膩,與昨天晚上那個語氣狠絕,目含凶煞的小變態判若兩人,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昨天晚上她屁顛屁顛地去給宋祈年提供線索,勤勤懇懇地走劇情,誰知道宋祈年這狗東西不按套路出牌居然趁白日裡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給她下了追螢粉,方圓百裡的螢火蟲追著她跑,想不知道她在那都難,蹭也蹭不掉,隻能在垃圾堆裡撿了點衣服遮得嚴嚴實實,想用衣服上難聞的氣味掩蓋住追螢粉的氣味,結果衣服上的腐臭味吸引了很多的烏鴉,這下倒好,螢火護衛,烏鴉開路,這架勢整個一反派出街,那場麵……可真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月黑風高夜還讓她碰見了不知名墳堆,請問還有人比她更倒黴的人嘛,最後被宋祈年這個逆子抓住一頓恐嚇:宋祈年本來清澈見底的桃花眼中透著狠厲,似笑非笑地看著懷中發抖的陸九九,下一秒俯下身靠近她的耳邊,聲音中隱含著刺骨的涼意“姐姐,真是巧呢,又遇到了,姐姐總是像天神降臨一樣“拯救”小年呢,到底是我們心有靈犀,還是姐姐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呢?嗯?”,陸九九發抖的身體頓了一下,然後……抖得更厲害了,救命啊,她筆下那個小甜豆咋變成小病嬌了,最後這個小閻王居然喪心病狂地拿著毒藥威脅她,嗚嗚嗚嗚嗚嗚嗚,這誰不怕啊,不得不屈服於這小閻王的淫威下了。於是最後的最後她不得不在宋祈年的威脅下,不厚道地把剛剛辛辛苦苦拉過來的屍體扔在城門外,她看著那具已看不清本來麵目呃倒黴屍體,心裡害怕地不得了,忙顫顫巍巍地雙手合掌不停地給屍體大佬鞠躬還不忘嘟囔到“冤有頭……債……債有主,若有怨氣可……可莫要找我啊,要找就找那小變態,都是他逼著我乾的,我佛保佑,我……我……佛保佑”說著還指了指宋祈年那邊,都快哭出來了。反觀宋祈年這邊倒是一臉不以為意,乾淨利落地扔下屍體,順帶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塵,眉眼微揚,甚至有些得意,轉頭便看見某人背對著他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身體還有些顫抖,他弗一湊近,便聽到一句“要找就找……什麼玩意兒……小變態……逼我什麼的”,隨後她的手指都快戳到宋祈年腦門上了,他聰明的小腦瓜一轉就猜了個大概,他無語地抿了抿唇,剛想張口喚她微滯,轉了轉那雙黑亮的眼珠,嘴臉一勾露出一抹賊兮兮地笑來,抬起手來清清拍了拍前麵發抖的瘦弱小肩膀,果不其然,嚇得陸九九直接大叫著跳了起來,然後“咚”一聲雙腿跪在地上,嘴裡還大喊著“饒命饒命啊”,這下換宋祈年懵逼了,他維持著拍她肩的動作,過了好一會兒才大笑著看著跪在地上的陸九九。陸九九聽著頭上肆無忌憚的嘲笑楞了一下,後無語得翻了個白眼看似優雅實則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好吧,她本來是想揍宋祈年的,但是鑒於小變態渾身上下都是毒藥,才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絕不是怕他哈。鬨了好一會兒,才收拾完“作案現場”和小變態一起埋伏在平城城門口…………側…………的一個小草叢?裡,雖然陸九九也不知道要乾啥。她側眸偷偷瞥了又瞥少年線條柔和卻不失精致的側臉,似是想說什麼又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恐懼了縮了回去,後來又不知怎的目光漸漸變得理直氣壯起來,竟扭頭直勾勾地盯著身邊一隻腿彎曲蹲著,目光淡淡注視著前方的少年。宋祈年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自己犯賤的本能,於是扭過頭來,在陸九九耳邊來了一聲油膩的氣泡音“姐姐一直看著在下,不會是愛上在下了吧,畢竟在下如此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然後就收獲了陸九九無語凝噎的表情,且陸九九還一臉同情外加惋惜地盯著宋祈年“好好一孩子咋就得病了呢”。陸九九正要開口說些什麼,誰知麵前剛剛還滿滿都是調侃和得意的桃花眼突然眼色一凜,直接伸手捂住了剛剛張口要言的陸九九。

陸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