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陪我走過一生一回匆匆的人間……(1 / 2)

Summary:降穀零認為自己的一生並沒有太多值得遺憾的地方。

預警:有透梓、微量秀明和高佐等cp向,我oc閃現但不重要。我流原著向。

全文共計約1.3w字,一發完。

獻給降穀零,願他曆儘千帆,仍是少年。

降穀零坐在案前,像是每一次寫報告一樣。他現在正在做一次重要的報告,但這次不會有任何人給他批上通過。

如果一定要做出些什麼評判,那麼他沒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母親早逝,父親對於年幼的孩子來說是嚴肅而難以親近的存在。何況混血兒的身份認同一向是個難題,分明有著一頭金發且英語很好的降穀零因為生長環境和家庭教育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但其他的孩子不這麼認為,孩子們是直率、天真且殘忍的,擁有一切不加掩飾的人類劣根性與美好品行。

多數時間是他得到的前者,優異的成績與顯眼的金發深膚成為黨同伐異的最早對象。絕大多數時間下,早慧的孩子從來沒有應該儘量合群的概念——他的優秀給了他不合群的底氣,其他人不敢太明著找麻煩。這對降穀零來說意味著多數時間虛假的和平與少數時間的爭鬥。

爭吵和大家的理由多種多樣,無一例外的是那少數時間的爭鬥總以他以一敵多的勝利作為結束,無論哪一方麵而言。

勝利是有代價的,況且對於人類而言,孤獨比死亡更難承受。當他再一次取得勝利時,流血的傷口沒能擊敗他,可是躲在角落處理傷口的孤獨和不被人理解的困苦攥住了他的思緒。

降穀零是個執拗地讓人擔心的孩子,但他總會被另一種形式的固執打敗的。十歲的小孩子大概還不明白,那種能力是可貴的。溫柔可愛卻又相當固執的小女孩連拖帶拽地把他帶到了家裡的診所。他後來想想,其實命運早就在人生的旅途中劃定了一條線,雖不至於說是既定的,卻也難以改變。

對於那時候的降穀零來說,顯然同樣有著明顯混血特征的艾蓮娜醫生更加吸引人。那種感情肯定存在但不僅僅限於一個小男孩對一個漂亮的姐姐的喜歡,更接近於冰原上的孤狼找到了同類的喜悅。

他現在不是孤身一人了,他知道這世界上存在跟他感受相同的人。未經馴化的男孩像小野獸一樣,為了捍衛自己的領地而大打出手,然後跑到診所來接受治療。有跟以往一樣的打架理由,另外一個理由是受傷了可以見到溫柔的艾蓮娜醫生。在她身上,年幼的零君能夠得到一些關於母親的肖像。他從父親的隻言片語和自己的印象裡,知道自己的母親同樣是有著金發的溫柔女子——和他一樣的金發,他看著艾蓮娜的長發,悄悄在心裡想象母親的樣子。

艾蓮娜醫生是相當聰慧的人,她的兩個女兒都繼承了這一點暫且按下不表。降穀零得到過她的教導,並一直受其影響。他知道人類都是同樣的血肉,也知道生命的可貴性。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但許多人在親手殺人之前並不能體會到這一點,而更多的殺人凶手再也沒有辦法理解了。

“再見了,零君。”

在降穀零的一生之中,短暫與宮野艾蓮娜相識的緣分成為了後來他很長一段時間中為數不多的道標之一。

十歲那年降穀零交到了人生第一個朋友。

在這往前三年,他認識了前半段人生中最為重要的人,諸伏景光

孩童總是需要和同齡人呆在一起的,當降穀零發現了同樣的落單的轉校生諸伏景光後,他搜尋著、模仿著記憶裡最友好的態度向他伸出了手。經年以後,在降穀零寫到關於沒能在這個世界上留下太多印跡的摯友時,在那些已經在腦海裡翻滾了二十餘載的時光中,那個黃昏仍然是降穀零記憶中最好的一個黃昏。

關於諸伏景光,降穀零最早的記憶是那個心因性失語、仿佛與整個世界分隔的孩子,他本人的特質促使他暗暗了解並向其搭話,他的優秀讓他有信心能夠保護看上去弱小的諸伏景光。兩人很快好的不分彼此,像是某些事物的一體兩麵,又像是互為對方的半身。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同樣生來就有骨子裡的善良與堅強使他們互相認同,長年以來待在一起讓他們擁有更多的相似之處和共同記憶,這比起其他的描述,用他們共享了生命更為貼切。

降穀零,與他的後輩們想象的不同,相對來說是更加衝動的那個。這可能是因為他總歸是長在自家的孩子,這與雖然沒受什麼委屈卻寄人籬下的諸伏景光仍然是不同的,他還有父親,學校裡的老師也相當自然地更加照顧總是保持年級第一的降穀零,反而是與哥哥分隔的諸伏景光更為成熟。

所以在更多時候,與他們的初遇不同,總是諸伏景光在支持著降穀零。他在宮野艾蓮娜一家搬走後為降穀零包紮了十多年,在降穀零需要時,總能憑借長年的了解與默契,精準察覺到並成為最好的那個輔助角色,春風化雨般地生長為了降穀零的另一部分,更加溫柔沉著的一部分。

在對方離去的第四年,那成為了安室透的假麵。那是否完全是假麵呢?沒有人能長久地戴著麵具生活,除非那本身就是自己的某一部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幾乎是形影不離地一起度過了整整十八年的時光。寫出來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直到能夠輕鬆地回憶好多年以後才能收筆的句子。表現在現實生活中就是,但凡是與他們相熟的人都會知道,zero出現的地方,hiro多半是在的。

而那就是更早以前的事情了。時間的力量是強大的,他幾乎已經忘記還有過這樣的時刻。

在諸伏景光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降穀零沒能思念他,在身份暴露的危機下悼念已逝的朋友是一件他無能為力的事情。更何況,即使他想要在某個深夜提著一瓶酒去與已經不在的人對飲,諸伏景光也沒有留下墓碑。即使他能在哪個墓地看到對方的幽靈,也隻能叫出墓碑上留下的那個假名而已——再說了,那種事情又怎麼可能發生呢?

降穀零再一次見到諸伏景光是在夢裡,如果不發生什麼超自然的事情也隻有可能在夢裡了。hiro一如既往的體貼,入夢時間挑選在公安確定組織臥底在警察廳,打消了琴酒和朗姆的懷疑後,自己的身份暫且不會暴露並得到休假的那幾天。降穀零總是夢到那段長的似乎沒有儘頭的樓梯,他奔跑著,hiro總會阻止他打開那扇門,然後會說些什麼。直到第三次夢見相同的場景的時候,降穀零才意識到諸伏景光到底說了什麼。

———他說,“一直以來,謝謝你,zero。”

那還真是沒有誠意的道謝,既然要道謝就應該當麵說啊。

在心裡說了這句話以後,降穀零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於是從夢中驚醒。這和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樣,他醒來的原因隻有一個,他想起來諸伏景光已經永遠停留在了那個天台上。陽光從從窗簾縫隙擠進來照到他的臉上,他回想起夢中的事情,知道那件事是發生在他腦子裡的事情,那確實是諸伏景光,這一點無可置疑。

這麼說很奇怪,但是他在後來看的一些腦科學研究中理解到了這一點,那是人的潛意識的傑作。表層意識遺忘了的每一個細微動作、話語、思想都能被捕捉並記錄,客觀上死去的人就永遠不會再笑、再動、再對他說些什麼了,而活在主觀裡的那個人是真實的,是潛意識確信並推斷存在的真實。這就是像是直覺一樣的東西,在直覺背後是人腦的複雜反應得出的結論,而那是來源於真實最後將成為一部分真實的。

在某種層麵上來說,那是hiro對zero說的話,但那是zero想要對hiro說的話。隻是那時他沒意識到用對重視之人最應該做的事情是用“謝謝你”代替“對不起”。

在降穀零三十歲時,組織覆滅了,他卸下了相當一部分重擔,可以悼念永遠停留在二十四歲那年的好友了。當年公安人性化地考慮過其留在世上的最親的兄長的意願,諸伏景光被埋葬在長野的老家,雖然諸伏高明對此並不知情,但降穀零感到一絲寬慰。重新修葺的墓碑莊嚴肅穆,隱秘的戰士終於恢複了姓名,其家人也終於有地方得以寄托哀思。

去拜訪諸伏高明比降穀零想象的容易一些,在對方麵前,他有一晃神又成為了隻有十幾歲的少年,被諸伏景光帶著去和自己的哥哥。在和弟弟相關的事情上諸伏高明已經習慣了表現出並不關心的神態,好些年來這樣的態度是為了保護諸伏景光,又過了一陣子目的變成了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諸伏高明的性格和諸伏景光大概可以稱得上截然不同,雖然兩人都是情緒不外露的類型,但高明顯得更加冷淡,或是穩重。現在他難得地有些情緒外露。

hiro的檔案他從警視廳抽調到了警察廳,裡麵隻有幾張證件照而已。他驚訝於鬆田惡作劇般畫上胡子的那張照片還在,那家夥有一雙好手,隨手畫下的線條和諸伏景光後來留的胡子還很相似。

還有那張他一直沒能刪掉的五人合照。

“我沒能找到更多……我很抱歉。”

“足夠了……景光的手機……我收到了,謝謝。”

諸伏高明靜靜地端詳著那張合照,他知道自己本來應該更早地收到弟弟的死訊,但是另一場死亡猝不及防地打斷了麵前這個人,他弟弟的朋友的托付。他幾乎快要習慣死神突然降臨,死神已經帶走他父母,然後是他的弟弟、他弟弟的朋友們、他曾愛著的女性,後來是差點把自己的朋友的性命奪走。

降穀零罕見的有一絲脆弱,在摯友兄長的麵前,在這個曾經多次被死神帶走了至親之人的人麵前描述另一場死彆,他不知道自己是更擔心誰多一點。像他們這樣的人本該更習慣死亡,但恐怕那隻針對自己的死亡而不是身邊之人的死亡。在與組織的決戰結束之後,降穀零得到了被休假的待遇,接受調查,那也是他們的職責之一。他現在擁有更多的睡眠時間了,但他的睡眠質量卻開始跌入穀底,常見的手段沒辦法乾預,而心理谘詢對他們這類人來說並不管用。

沒人能告訴他會這樣,但忙碌的工作停掉後隨之而來的後勁是難遠超任何宿醉的。如果你一開始就醉心於工作,那麼工作會讓你想不起來一些事情。但你的潛意識裡終究還記得。

這段時間降穀零開始做噩夢,他夢到很多人。有時是夢到那些隻見過檔案的犧牲者,有時是死在他麵前的人。他知道那是夢,但他在其間浮沉,有時是一整夜,有時不過十分鐘便驚醒。但更多時候他夢見那些曾並肩作戰者,以及他早逝的好友們和他們的親人(這是他此行的原因之一),降穀零清楚地知曉那不是真的他們。

但他仍然問自己也是問他們。

“為什麼是我活下來呢?”

那是一個幸運者對不幸者的愧怍和對自己的詰問。

可生者永遠得不到死者的原諒,他們作為被死者遺棄之人,隻能在黑夜裡一遍又一遍回憶,而連這回憶也將散去,最後隻剩下他們為櫻花徽章增添的榮光還存留於人世間。降穀零移開視線,不再與那雙熟悉卻陌生的眼睛對視,他有些逃避現實似的進行了一次漫長的眨眼,然後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們都不在了,所以我做主把這張照片帶來了,但我覺得他會同意的。hiro那時候我沒能來得及……”

降穀零不知道怎麼描述那天他所看到的一切。

“那不是你的錯,而景光是為了他自己誌向而戰死的。我為他感到驕傲。”

他們沉默著,他在腦海裡挑挑揀揀能說的話,多知道一分可能會給對方帶來多一分危險,所以他選擇最低限度的話語,模糊地說:“總之……幾乎要結束了,hiro,再過一段時間大概就可以”

降穀零用目光說完了剩下的話,諸伏景光卻很快理解到了,或許正是因為他一直這麼希望著,自己很快能夠見到弟弟的墓碑。

“那很好。”

降穀零還是沒能告訴這位兄長那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但是那應該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降穀零在休假的第四天,從灰暗且有著大片鮮紅的夢境中醒來。跑長野一趟讓他疲倦,於是他的計劃被暫時擱置了。

這天他在住所接待了自己曾經的部下。

哈羅高興地在風見腳邊打轉,尾巴搖的異常歡實,它一向很喜歡風見裕也。

風見裕也的假期暫時消失了,他還在跟那些檔案與宗卷纏鬥著,此行來是為了相關的事——然後順便來看望一下上司。

或許那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才是順帶的,但降穀零很高興能見到他。一直以來,風見裕也對降穀零來說都是重要的搭檔而非單純的部下。風見難得地重溫了前上司的廚藝,但他也沒有顯露出來對降穀先生黑眼圈的擔憂。

【零】的特彆行動組的文書工作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都經他之手,那是必要而有意義的工作,於是他被借去更多的乾這個了。

風見裕也對降穀零的工作有了更多清晰的認知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因此他試圖體貼地假裝沒看見對方的疲憊——當然這次還是失敗了,但降穀零儘量顯示出不需要他擔心的樣子。

他也什麼都沒說。

在風見走後的第二天,降穀零收到給安室透的禮物,是一盒手作的西番蓮香草茶包。

這份合時宜的禮物來自梓小姐。

她還是和從前一樣不知道是敏銳還是遲鈍。

降穀零知道她能猜到些什麼——他辭掉波洛的工作之後,梓小姐再次見到他就是在一次善後現場了,她衝他的方向揮手微笑,但沒有靠近。那時他想如果她走過來,自己或許隻能擺出一張嚴肅的臉把她趕走了。不過幸好最後他隻需要微笑,那大概嚇到了一些後輩。

降穀零打開隨附的信件,梓小姐在信裡說,聽飛田先生(當然,是風見的假名)說他最近睡眠質量不太好,於是她就寄了些自己失眠時常喝的花茶給他。降穀零幾乎能夠聽到她的聲音說,“想著梅昆布茶會不會有些老氣,這是我最近在喝的西番蓮香草茶,喝完之後感覺整個人都融化了呢。”

啊,真是的,突然被關心了。

西番蓮的香氣充滿了整個公寓。

不知道是不是茶的作用,總之這一晚的夢境變得柔和了,他夢到了那些他愛的人。

降穀零知道他有些事情要去做。

這多少有些濫用職權,他還是儘快把普羅米亞一案的資料弄了出來,包括與他相關所以被封存的11月7日連環爆炸犯部分。他仍然覺得自己沒辦法麵對萩原研二的父母.......萩原研二死的太早了,那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家夥的確擅長交際,在他們之中是最能和稀泥的那個,他記得畢業那天他們在萩原研二的提議下和班長的半拖半拽下拍了合照,誰成想那最後變成了永彆,有好幾年為他掃墓的時候沒有什麼對方已經不在了的真實感......他們幾乎總是笑著、鬨著,和往常無數個一起出來玩的周末一樣。

於是他隻是找到了萩原千速。

降穀零認為她和她的父母有權利知道那個炸彈犯死掉的消息。他把那張合照給她,用於自證身份。萩原千速有著與萩原研二不相上下的洞察力,看著弟弟的友人半晌笑出了聲。她笑著,用幾近調侃著的語氣說沒想到研二和陣平在上警察學校的時候,還是和小學的時候差不多的傻氣,都快溢出來了。

溢出來的大概是她眼睛裡的哀傷。

降穀零倒是不驚訝於她與鬆田也算親密,畢竟和諸伏家的特殊情況不同,萩原家的兩個孩子是一起長大的。

萩原千速表達了這兩個家夥都是笨蛋的看法,降穀零沒法表示不讚同,但也沒辦法以輕鬆的心情表示讚同。

“那個凶手……死在了另一場爆炸中,然後那個犯人也被捕了。”

女警簽署完一個形式上的保密協議,翻看著他帶來的那份資料,沉默了一陣,說:“作為警察我也許應該更加希望他受法律的製裁。謝謝……我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他知道她沒說出來的是什麼。

“明明後來已經長成了優秀的男人了……你想要跟我一起去鬆田家嗎?”

降穀零確實無法拒絕。

鬆田的父親現在一個人居住,萩原家有時候會稍微往來一下。說是這樣,也主要是萩原千速會去探望一下。

前些年萩原父母多少有些怨恨,認為是鬆田陣平帶著萩原研二去了爆物處理班,隻有萩原千速清楚那是弟弟自己的選擇,雖然弟弟總是糊弄著父母說姐弟二人都有份公家的飯碗相當穩定,但研二自小是看上去輕飄飄的家夥,從來沒人能帶著他乾什麼,隻有他自己願意才會去做。沒過多久萩原家的父母就想明白了這一點,但是鬆田陣平沒再踏進萩原家一步,他一直記著自己要為hagi報仇的承諾。

......後來的故事是鬆田陣平終究是令人驕傲的優秀警官,於是兩段緊緊纏繞的人生最後也隻剩下照片和她的回憶而已。

降穀零安靜地聽這些故事,想起那兩個同期麵容隻覺得是無奈與悲傷。降穀零能理解那種選擇。他和鬆田是更像的那個,從他們認識開始就是這樣。然後同樣是被留下的人,同樣到底沒有為了什麼私人恩怨放棄自己的職責。

鬆田的父親管萩原千速叫萩原家的女兒,稱呼萩原研二是和鬆田陣平是奇特的萩君。

看到萩原千速就說萩原家的女兒又來了,甚至開了幾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降穀零看著眼前的人,當年鬆田陣平討厭警察就是因為自己父親的冤案,如今他卻作為一個優秀的警察死了。

他聽了萩原千速的建議給對方帶的禮物是自己做的飯和酒,於是他被留下來吃飯喝酒,萩原千速則先回家吃晚飯。

鬆田的父親倒是像那種尋常父親,這是降穀零不曾有過的感受。降穀家裡的家教甚嚴,不太會有機會和父親一起喝酒。

據萩原千速所說,鬆田陣平警校畢業之後他就不太酗酒了。大概還是擔心自己的兒子吧。對方喝到半醉時降穀零已經聽說了不少鬆田陣平的事,最主要還是鬆田被“萩原家的女兒”一見鐘情被迷的神魂顛倒的故事,陣平醬和研二跟連體嬰似的粘在一起的故事——莫名其妙地窺視了好友秘密的降穀零默默地想著說不定今晚那家夥會跑到他夢裡來揍他一頓,但反正鬆田從來沒打的過他。

他之前夢到他們的時候不多,工作堆在他身上,像一座大山,很難有間隙去想些彆的什麼事和夢到些彆的什麼事——所以現在突然變得清閒了才會做這些夢啊。

降穀零能說的隻有和對萩原千速說的話同樣的話,他等著人向他質問、索要解釋或者彆的什麼。

但這位父親隻是痛罵了一聲混蛋兒子。

降穀零捂住額頭,假裝是因為酒精導致的頭痛。

你們兩個是什麼笨蛋加混蛋啊。

他又想自己沒有資格說這個,大概自己在班長麵前也是這樣吧,明明覺得還會再見麵的,於是難得恢複了降穀零身份的他跟對方開了並不算玩笑的玩笑。降穀零說明年掃墓的時候見,但他想的最多是如果不能再見麵,就是伊達航要一個人為他們四個人掃墓了。有這種想法的時候他心裡說了一聲抱歉,卻打心眼裡希望伊達航和娜塔莉的幸福可以讓班長淡忘這些必要的犧牲,那還是被他教導的,隻有強大才能貫徹正義。

即使年輕的幾人最初的願望並不是做什麼正義使者,可當他們走上這條路,當他們真的以身背負正義而去,於是他連帶自己與他們相同的願望一起背負了這份使命,在無數個冰冷的黑夜裡踽踽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