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草將金坎子安置在一個山洞裡麵,雖然看起來有點簡陋,除了一張石床以及周圍放置了些箱子之外,裡頭就沒有什麼東西了。但石床上也鋪了獸皮,摸上很柔軟,也足夠暖和。裡頭放著的那些箱子,天草說那些是儲備糧和衣服什麼的,洞口進來隔壁那個瓦缸盛滿清水,基本上能在洞裡待給三五天不成問題。
金坎子皺了皺,天草對這裡的一切熟悉到就像自己家裡那樣,張凱楓對此也毫不過問,他不禁在想這是否是這個奇異的劍客棲身的地方。
似乎是看出來他的想法,天草將他按在床上,便說,“我曾因為養傷而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後來與張凱楓成為莫逆之交,也說不定什麼就會過來,這些東西就備下了。我居無定所,這算是我待的時間比較長的地方了。”
隨即,天草又打開其中一個箱子,將些器皿弄了出來,就擱在另一個箱子上。“這些東西雖然我用過,你就將就點吧。食物在另一個箱子,都是些乾糧,如果吃不慣等我回來之後,再補償你也可以。”
“不必了。”
“似乎除了修行以及幫助你師父,你總是表現得那麼無欲無求的。”天草聳了聳肩,攤開手,故作無奈。
金坎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了。
不過通常天草都不會在意,他看了看周圍,覺得一切都安頓好了,就拍了拍手,一副很滿意的樣子走到金坎子的身邊,換來對方一個不耐的表情。
天草伸手捧起了他的臉。金坎子這張臉真是好看,尤其是眉心那點朱紅,明明該是入魔的證明,卻妖異得美麗,他俯下身去親吻那個印記,金坎子再一次失神。
“雨季到來之前,我回來接你的。如果你待在這裡不走出去,魔氣對你的影響不會很大。等我回來。”
這種時候,天草給人的感覺總是又溫柔又霸道,讓金坎子有點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該給對方一個什麼樣的表情,便又是不言不語。
對於天草的親近,撫心自問,金坎子並不反感,卻也談不上喜歡。這一輩子,大概也隻有天草敢對他這麼逾越,偏偏他又奈他不何,所以,與其說是討厭,不如說是因為這種對方帶給他的挫敗讓他不爽。
想到這裡,金坎子便瞪了那人一眼,卻換來了對方更迷人的笑容,像是故意似的,可他又不是女子,自然不會為之著迷,隻是用更冰冷的聲音說了一句,“要滾就趕緊吧,我暫時也不想見到你。”
“哈,有人對你說過麼,你生氣的樣子總是特彆好看。”
“……”
天草幾乎是被打出來。正確點說來,應該是被東西砸出來的。
張凱楓看著他幾分狼狽卻明顯更多是心情很好的樣子,就笑了他兩句。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冷冷冰冰的樣子,跟那些人對峙,後來相處下來,我總覺得,如果是人的話,為什麼可以做到像是無心無情的樣子。結果發現他這個人原來是壓抑成習慣了,就像是病一樣。”
“所以,你就變著法地惹他生氣?”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就像你總是喜歡用‘十八年前君何愧’去刺激那個人一樣。”天草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張凱楓,對方倒是很大方地點頭承認,“不過可惜,你我都無緣得見。”
“我猜得到。”
“我也能猜到啊,總是沒有親眼見到得好,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讓金坎子去問問看,然後我悄悄躲在附近看。”
“接下來,該是回來好向我炫耀嗎?”
張凱楓搖了搖頭,天草總是像個孩子,他很強大,可以隨心所欲做他愛做的事情,所以其實弈劍聽雨閣並不適合他。
即使弈劍聽雨閣的弟子大多灑脫闊達,但心中對正邪善惡也有一個絕對的標準。不過,天草這種,像是天生就這般沒心沒肺,大善或者大惡在他看來,還抵不過“有趣”二字。凡事隨性而為,隨性而至,也難怪弈劍聽雨閣終究容不下他。
“哈。”天草輕輕一笑,算是默認了張凱楓這個善意的玩笑,“裡麵的人就拜托你了,雨季來臨之前我定會趕回來的,江南的雨季總是纏綿得很。”
和天草一樣,張凱楓很清楚,雨季到來之後,亂葬崗就不適合留人養傷了,魔氣會伴隨著水汽擴散在每一個角落,包括他所在的地方。這裡會變得濕冷,又壓抑,對於他一具空殼或許沒什麼影響,對活人總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