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溪修養了十來天,金坎子卻覺得這裡的時間過得特彆漫長。
不知道是否這裡的民風太過樸實,同時又遠離了世外塵囂,他甚至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大抵便是曾經看到書中所寫的“山中無歲月”吧。
偶爾天草會離開大半天,給他尋些草藥,或者帶來了外頭的消息,但更多的時候,他們常常待在一起,什麼都不做。
或者是在桃樹下坐到睡過去,或者是他坐著看天草舞劍。
這樣的日子,是金坎子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天草是個隨心所欲的人,跟他在一起,金坎子也不需要拘束,他們時常會有親密的行為,天草總是主動的那個,金坎子不會拒絕,因為許久不曾有過這樣放縱自己,所以也隨性而為。有時候,情事激烈起來,他還會在天草的懷裡暈過去。
每次做到彼此大汗淋漓,肌膚都粘在了一起,兩個人都不會覺得不適,這時候天草會握緊他的手,跟他說一些以前的事情,他有精神的時候,便會給他講當年在太虛觀的事,如果沒精神了,金坎子會聽著聽著就睡過去。
漸漸地,天草會得到金坎子一些響應,以往在床上的時候,金坎子總是特彆順從地讓他為所欲為,可天草心裡總覺得沒底,他儘管感受到金坎子確實沉淪在這種蝕骨銷魂的滋味裡,但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喜歡,而是因為覺得在兩個人在一起了,所以才任他索取。
直到有一天,他支著身子,俯身看著對方的時候,金坎子忽然伸手摸著他的臉,像是在勾勒他的輪廓那樣,很仔細,天草就怔住了。然後,對方慢慢摟著他,他那頭酒紅色的長發穿梭在金坎子的指尖,在他錯愕之際,對方吻上了的他唇。
這是第一個,金坎子主動給予他的親吻。
這樣激發了他巨大的熱情,他忍不住想狠狠地擁有他,最好能他將四肢百骸全部融入他的血肉裡,那天晚上金坎子起碼反複暈過去醒來好幾次。第二天還完全下不了床。金坎子氣得召喚了仙鶴狠狠地把天草修理了一頓,此後,就算沒有什麼特彆的約定,天草還是會儘量克製。
他們以為,這樣的日子,他們還能過上一段時間。
然而,陸南亭的其中一個弟子,卻不合時宜地出現了。
那個被天草成為“小六”的師侄,是在天草陪著金坎子在桃樹下曬太陽的時候,找過來的,當時天草和對方都錯愕地看著彼此。隻有金坎子一副冷冷淡淡地樣子。
見了師弟,天草還是很高興的,如果小六能稍微不那麼在意金坎子的話。
不過看在他的麵子上,對方顯然沒有說些什麼。
隻是時不時用一種奇異的眼神在他們身上來回掃視。
“需要我先回去嗎?”以往對於這些事情,金坎子從來不屑去詢問對方的意見,以他驕傲的個性,他不想見的人不想聽的事,不是直接殺掉就是直接掉頭不管。不得不說,他現在居然會問天草一句,證明天草對他的影響確實很大。
天草搖了搖頭,抓住了他手,和平日一樣,十指相扣,小六更是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一樣,卻聽到天草柔聲道,“不用。有什麼事情不能當麵說清楚?”
“天、天草師叔……”
“有話就說。”
“師傅他說他要去闖太古銅門,希望師叔能回去暫掌大局。”小六對天草其實頗為親近,隻是這段時間以來,反抗軍傳聞天草救走了金坎子,還讓金坎子大搖大擺地去挑釁了師傅陸南亭,所以心裡有點小疙瘩。他不明白為什麼外頭那麼多弟子師傅都不去找,偏偏是天草,可陸南亭吩咐的事,他隻能照做。
小六說話,天草看了金坎子一眼,對方的表情和平日差不多,但隱隱還是有點動搖,太古銅門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太虛觀的掌門宋禦風因為開啟了太古銅門才引來了大荒之禍,門內的世界無人知曉,千百年來,幾乎無人可以從其內全身而退,怎麼可能是說闖便闖。
“比起我,師兄該有許多人選才是。”
“可師傅隻讓我們來找你。”
天草沉吟了一番,卻不肯答應,隻是問了陸南亭要進入的時日,便將人打發了回去。小六邊走還頻頻回頭,那種可憐兮兮的眼神,像是無聲控訴:師叔,你當真要拋棄弈劍聽雨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