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死了。”
鳳皇好意提醒,不過被出離憤怒的清鳴無視了。她抓著韭菜的兩隻手氣憤地握緊了,雜亂地揮舞著:“莫名其妙把我帶進宮,不知所謂把我當寵物養,又喪心病狂把自己的變態兒子扔過來!我才五歲就帶孩子我容易嗎我!去死去死!我又不是奶媽!”
“嗯,你當然不是奶媽。”鳳皇十分嚴肅地點頭。
聽他突然鄭重起來的語氣,清鳴微訝看向他,隻見他摸著下巴一臉探究地——盯著她略顯平坦的胸部看。
她一下子漲紅了臉,氣的!右手迅速伸出兩指向他雙眼戳去,被擋住,趁機左手上前揪住他的右耳:“叫你進我房偷書,叫你淨學些不正經的!”
鳳皇冷不防被擰得嗷嗷亂叫,向來不理男女之彆憐香惜玉為何物加上不服輸,所以他第一時間反手扯住她的長發,聽得她一聲呼痛,得意道:“叫你把門鎖了害我要爬窗拿書,叫你淨藏些不正經的書!”
賊喊捉賊。清鳴到底是女孩子,麵皮薄,惱羞成怒之下一拳揍了過去。於是局麵一發不可收拾,兩人扭打成一團。
影衛一號:又打起來了。一個是以十二歲之齡登基三日便能震懾朝堂得眾臣稱許的帝王,一個好歹也是皇城內外傳說中傾國傾城迷惑先帝的人物,能不能注意點形象,不要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啊?
影衛二號:淡定,一號,淡定,都看了九年了。
影衛一號:淡定?怎麼淡定?你怎麼不叫他們淡定?都打了九年還不膩?太幻滅了太幻滅了!我從十四年前第一眼看到傳說中魅惑君主的女人居然是還在繈褓中未滿周歲的奶娃娃時就一直幻滅到現在!影衛真不是人當的!
影衛二號:作為一個經常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事物的影衛,我偶爾感到壓力很大。而作為影衛一號的搭檔夥伴,我時常感到壓力空前的大。
雖然二人都是在傳音入密,但是二號總有個奇怪的感覺——陛下其實聽得到一號跟他在說什麼。比如現在,莫名其妙打起來的兩個人,以相同程度的莫名其妙結束了這場扭打,陛下似不經意地向他這邊淡淡瞟了一眼,卻令他半邊身子一涼,一股不祥的預感升起。
“餓死了,今晚我們吃什麼?”鳳皇親熱地挽著清鳴,親切地問。
若不是兩人狼狽的衣著上尚有扭打的痕跡,這兩位看著分明是一對漂亮可愛感情不菲的好姐弟。
她總是很佩服他,每次都能在揍過她之後若無其事地挽著她聊天氣,聊吃什麼。她有時候也佩服自己,居然跟這樣的家夥一起長大還能養成如此正常的人格。
似乎是一個規律,在鳳皇身邊呆久了的人總為自己的出淤泥而不染感動,殊不知在旁觀者眼中,這些人也都沒有正常到哪裡去。
“我不知道你今晚回來吃飯,所以煮得比較簡單。”
看吧,自詡正常人的清鳴小姐,你揍完人之後若無其事的程度與你口中的變態是不相上下的。
“沒關係,隻要是小拙做的就可以。”
吃了好幾年她用自己種的菜自己養的雞鴨做出來的菜肴,胃口被養刁了,這幾日禦廚做的東西他根本吃不下。偏偏一堆臣子以為他傷心過度而絕食,非逼他吃,害他邊吃邊吐。那幫勸諫得最用力的,尤其那幾個恨不得死諫以示忠貞的,他都記住了,等他安撫完安樂王,搞定鎮國公那個傻缺,再同他們慢、慢、玩。
瞥見他歪起嘴笑得可愛的模樣,清鳴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不知道誰又要遭殃了。
突然想起了什麼,鳳皇鬆開了清鳴,回身對著桂花樹那邊朗聲道:“朕要加菜。城南韓記燒鴨,城東水晶圓子,城西八寶桂花糕,城北秘製奇珍煲,還有城中小氣鬼解東風府上珍藏百年陳釀,一盞茶內辦不到就去內侍監領牌子淨身。”
啪!
一根樹枝斷了的聲音。
隻見兩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桂花樹中躥出,分彆向城東與城西奔去,轉眼就消失在各宮各殿錯落的屋簷之間。
清鳴懷著高度同情在心中為一號二號念了聲佛號,分神之間,悲劇發生了。
啊——嘭!
前一聲是她的尖叫,後一聲是她的身體與地麵全麵接觸發出的聲音。
是的,忘了介紹,按鳳皇的話來說,清鳴出色的才華除了廚藝相關之外,就是如何在短短幾步路距離內不斷用自己的左腳絆倒右腳。若說廚藝是後天鍛煉出來的,那麼後者就是天賦異稟了——她生來平衡感極差,四肢難以協調,擅長同手同腳。
根據常年摔出來的經驗,在失去平衡的那一瞬間她及時捂住了臉,阻止了臉與地麵的直接會晤,是所謂棄車保帥。
她很快地爬了起來,一臉平靜無波,對上鼓著臉的鳳皇,沉下聲音:“不準笑。”
噗——
“噗哈哈哈哈!”鳳皇笑得前俯後仰,毫無人道主義關懷:“怎麼可能不笑,小拙你第一天認識我咩?哈哈哈——”
朝堂中那些人太無聊了,哪有小拙好玩?隻要摔個跤就能驅散他心中的無聊煩悶!他那沒什麼感情的父皇將她帶進宮,總算是對社會對人類做出了一點貢獻。
清鳴一張臉全黑了下來。“你不想吃飯了?”
鳳皇聞言,神色一正,走到她身旁。她身高比他高一點,於是他稍微踮起腳,攬住她的肩膀,指著不遠處的宮牆,雙眼發亮地開口。
“吃飯之前先讓我開個胃。那邊有堵牆,看到沒?去,爬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