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皇倏地挑眉,上前一步扯住她的臉蛋:“小小拙,你入戲太深了,快醒醒。來,告訴你相公我,你是誰?”
依依不舍地從“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情境中出來,清鳴無限扼腕地回答:“我是你媳婦兒。”
心中默默打了個叉,補了一句,暫時的。
鳳皇笑眼彎彎:“把心裡補的那三個字說出來,嗯?”
清鳴麵不改色:“童養的。”
“哼。”
見他斜眼冷哼,清鳴連忙賠笑著從他手中救出自己的臉。彆看他的臉圓圓肉肉的,其他地方可是骨節分明,出手六親不認,下爪從不留情,好痛的……
“鳳皇,上朝時間到了,喜公公在外頭等了好久了。”喜公公還是吉公公還是奇公公?算了,差不多。
她很乖巧地眨眼,拿出荒廢已久的小時候應付先帝的演技,鳳皇臉一沉,神情危險地探手。她嚇得一縮,連忙抬起雙手將臉捂得嚴嚴實實,卻不料他手勢下滑,在她胸口摸索了一番,皺眉道:“你出過房門了?”
清鳴反應不過來,仍是捂著臉,直覺點頭:“嗯。”
“下次記得穿好褻衣。”
出了玉瑤宮,數著步子,一,二,三。
“啊——湊牛忙!!!”
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響起,宮門被震落一層灰。
眯起眼,彈了彈衣袍,鳳皇彎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無視驚嚇過度的宮人,上了坐攆,翹著腳,單手托腮出神。
小拙長大了不少啊……
小拙緊張時不僅會同手同腳還會口齒不清啊……
小拙對一號二號一點防心都沒有還真令人操心啊……
乾脆讓一號二號自插雙目好了?
……
天極殿中時而清風徐徐,吹散夏日浮躁,時而狂風大作,獵獵飛沙走石,時而陰風陣陣,令人不寒而栗。
早朝就這樣,在遲到的皇帝陛下神秘的笑容中度過,朝中群臣人人自危。
而鳳皇歡快的笑容持續到禦書房,見到六個不速之客後,轉為漫不經心。
彼時,清鳴站在桂花樹下,望著宮牆發呆。
“一號大哥,二號大哥呢?”
“回清鳴小姐,在背詩集。”方便作弊,二號背書好厲害的。
“哦。那麼你呢,好像很閒?”
“……清鳴小姐你誤會了,屬下正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密切注意宮中情形,同時在心中暗暗演練禦書房中如何與十一過招掩護小姐與二號作弊,很忙,非常忙,相當忙。”
膠著在宮牆上的視線終於移開,幽幽投向他:“你真的不要教我翻牆的功夫咩?”
一號斬釘截鐵道:“這不適合小姐!小姐覺得閒的話不如再養幾隻雞鴨?上次那一窩被陛下烤了之後地還空著……”比起教她武功,二號一定更願意用玄風掌清掃雞鴨糞便。
看著她的眼神逐漸轉為哀怨,他額上一滴冷汗滑落,漲紅了臉改口:“小姐,其實你很有天分……”
她雙眼一亮!
“心法你隻看了一遍就記下了,內功修煉得都不錯,馬步也紮得相當穩。但是……”一號最後還是忍不住嘴角扯了扯,接著說:“但是一練步法就摔跤……”
她的眼神又一點一點黯了下去。
“不過!小姐有興趣的話可以學二號的玄風掌,不用腳的。”
她深感受辱,悲愴扭頭,卻見一號突然一個旋身攔在她前麵,全麵戒備,帶起一陣凜冽氣息,偏頭低聲道:“有人入侵。”
清鳴的心一跳,雙眼緊盯上空,嘴裡不住詢問:“怎麼樣怎麼樣,來了沒有?”
一號眼角抽搐:“小姐你反應正常點!”
清鳴反省了下,也覺得自己太不莊重了,於是改摸下巴,凝眉注視上空,肅然垂詢:“敵軍何在?”
一號一張臉抽搐得日月無光天地失色,終於放棄不切實際的期待,無力地回答:“敵軍目前隻有一人,二號在與他過招。此人居然能過二號十招還留有餘力,看來非等閒之輩……”
一號瞬間來了精神,摩拳擦掌:“二號你下來喝口茶,我來會會他!”
空中沒有動靜,看來二號沒有搭理他的打算。一號急了,對上清鳴鼓勵他加入戰局的眼神,額上冷汗如雨,更堅定了絕對不能丟下永遠鬨不清狀況的小姐一個人,兩難之下,隻好跟她一起緊張又興奮地盯著上空。
隻見空中兩團氣流亂竄,一方似乎處處留情,另一方卻步步緊逼。
突地掌風大作,一團氣流被打散,當中一個人影直直墜落——嘭!
地上那人嘟囔了句什麼,抬頭恰恰迎上某個少女晶亮的雙眼,她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一步一步走向他,他感覺一切喧囂瞬間離他遠去,時光似乎也因少女身上散發的沉靜氣質而緩了下來。短短的七步,他卻覺得仿佛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當然後來他知道了那不是幻覺,該少女是真真切切用了一盞茶的時間走那七步。
那個少女走到他麵前一步蹲了下來,慎重問道:“刺客?”
他直覺搖頭。
繼續盤問:“觀光客?”
繼續搖頭。
少女若有所悟,大膽揣測:“你是不明真相的路人?”
他終於反應過來,不由滿頭黑線,又聽得旁邊兩聲噴笑,一個前翻躍了起來指著二號鼻子炸毛道:“你怎麼可能認不出我!你你你——你故意公報私仇!”
二號負手而立,一臉無辜:“我還道是刺客。”
看著他們有來有往說得不亦樂乎,少女緩緩地站起來,拍了拍手,結案陳詞。
“你們有jian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