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情生意動 一直以來,隻有小拙,二……(2 / 2)

一代閒君 清風不解語 4870 字 10個月前

鳳皇盯著麵前的女人,目不轉睛。

這就是前戲了那麼久他們給他的驚喜?

哈,倒是煞費苦心,連他珍藏的四大名著都偵查到了,隻是他們心裡不能陽光點兒麼?一天到晚隻會以己之下半身度他人之上半身。他可一直都是抱著學術研究的態度鑽研四大名著的,對書中女角兒才沒那麼關注呢,咳……

眼前此女,十五歲上下,麵容姣好,嬌媚之餘又帶有少女的清純,像極了《玉門關》中的女角兒;身著薄紗,曼妙身段若隱若現,與《巧生春》中的小寡婦不相上下;開口一聲嬌滴滴的“陛下”,分明是《歡頭宴》中那個男角兒的嫂子攝人心魂的嗓音;身上的異香又端的是《治水記》中那位大家閨秀動情時的體味再現……

過分灼熱的視線令她芳心大動,滿心以為年輕的皇帝已經為她神魂顛倒,於是嚶嚀一聲就要靠近他,意圖撲到他懷裡——

啊!嘭!嘭!

風馳電掣之間,情勢陡變,言情小說沒有向□□轉變卻倏地變成武俠小說。

鳳皇走過去,望了一眼飛到牆上又摔落地上的女人,若無其事地蹲下去撿起了剛剛順手操起做武器的《皇朝刑律》,拍了拍灰塵。

“噝!”

聞聲進來的吉公公看到陛下手中巨厚無比的書與暈倒在地上的女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陛下!這——”

“根據《皇朝刑律》,近身兩步之內便可視作有攻擊意圖。”鳳皇揚了揚手中的律典,不緊不慢接著道:“小小宮女,居然敢如此犯上,喜公公,將她扔去赭衣宮。”

顧不上計較名字又被叫錯,顧不上計較皇朝刑律裡有沒有這一條,吉公公拉長了一張苦瓜臉,欲哭無淚。

天知道這位根本不是什麼宮女,是那些大人安排的美人,同時也是左將軍的千金呐!如果順利討得陛下歡心,那麼找個機會表明身份就行;可是現在事情搞成這樣,如果說出她真實身份的話恐怕是要治他欺君,騎虎難下啊!

鳳皇看都不看他,抬腳就往外走。

“陛下!陛下是要去禦花園麼?”

聽著身後吉公公略顯緊張心虛的聲音,他挑起眉:怎麼,嫌夜太長,還要再來一個回合?

心裡這麼想著,腳下卻真的不頓步地往禦花園的方向走去。

遠遠的,聽到流觴曲水的琴音,清越悠然,在幽深的夏夜中帶來絲絲快意。

如此好曲,卻聽得鳳皇眼角一抽。

怎麼現在皇朝的文化行業被言情小說徹底攻占了麼?不僅年少思春的姑娘家,連朝中老臣也浸淫此道?什麼素質!俗!如此狗血老套毫無創意的套路都使得出來,看來自解東風巡江南整頓地方吏治之後,這群京官也需要大換血了。

“誰在那邊彈琴?”他問附近的守衛。

“回陛下,是溫太妃的外甥女溫姑娘。”

這些年後宮管製較為寬鬆,三大太妃留女眷在宮中過夜也不算新鮮事了。鳳皇微微皺眉,對守衛說了幾句話又轉身走了。

涼亭裡,溫姑娘微微低著頭撥弄著琴弦,突地聽到腳步聲,心跳快了起來,臉也開始發燙。

“溫姑娘……”

不對!陛下的聲音比這清澈溫柔。她抬起頭,隻見一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臉映入眼簾,正是方才的守衛,隻聽他平平說道:“陛下說,大半夜的,彆嚇著人了。”

溫姑娘的臉,刷的一下變得雪白,最終又被夜色吞噬。

鳳皇行至玉瑤宮,琴聲早已消失,而他臉上始終掛著的麵具般的笑容也消失了。

眯起眼,玉瑤宮還真是清淨得令人不爽啊。沒有為他留一盞燈,沒有為他送飯,沒有因為他不在而不適,反而更加愜意了。

一股無名火一陣高一陣低地在鳳皇心中燒了起來。

而這股火氣在發現清鳴與他的房間被栓上了時達到了最高點,幸好窗戶大開著,無需他拆,稍稍撫平了點怒氣,當然也隻是一點。

若說輕鬆地從窗口爬進屋隻是撫平了一點點怒氣的話,那麼在看到清鳴毫無防備的睡臉之後,那高漲的怒氣就是頃刻間化為烏有了。

他是討厭女人的。

一直以來,在他眼中,女人要麼像先皇後或者先皇那些寵妃那樣張牙舞爪以色事主,滿眼的欲望,麵目猙獰可憎,要麼就像他生母那樣過於柔弱,最終隻能被命運踐踏,唯一堅韌保護過的親生兒子也對她疏離。

一直以來,隻有小拙,二者皆不是,就隻是小拙。

行動遲緩卻心思通透,性子沉靜卻總是在他麵前破功,製怒口訣念了好幾年還是老樣子,逗一逗就炸毛。

喜歡跟他打架,偏偏手腳又不靈便,他一邊陪她打架一邊還要儘量護著她不讓她自己先把自己摔得鼻青臉腫——當然最早那幾年他的確是放了真感情在專心打架,咳咳。

鳳皇趴在清鳴床邊,數著她的睫毛,心被熨得平平實實的,餘溫微漾,突然福至心靈,親了一下那一排密密長長的睫毛。

視線下移,見她雙唇微抿,原本鬨著玩的心思慢慢變質了,鼻息也變重了。

越靠越近,不知是否錯覺,二人交纏的氣息都發燙了起來,他的雙眼在黑暗中亮得像碎了一池的星子。

“嗯……”

熟睡中的清鳴突然咕噥著翻了個身,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右臉上。

偏了。

鳳皇眉宇間突然有了一抹惱怒,忍不住就著親吻的地方咬了一口,而後猛地抬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她床上迅速離開。

沒過一會兒他突然又折返了,眼神閃呀閃,抬手在她臉上蹭蹭抹抹了一番,像在掩蓋咬過的痕跡以及……口水。

動作有些粗魯。

“嘖,睡得跟豬一樣,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鳳皇嘟囔著,心滿意足地回自己的隔間,而他的身後,“睡得跟豬一樣”的清鳴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被咬過的右臉隱隱發麻,不是因為疼痛,是一些更可怕的未可知的東西。

她整個人像是被劈成了兩半,左半邊正常,右半邊僵硬,左半邊告訴她這隻是他的又一個惡作劇,右半邊卻在危言聳聽地散布一個恐怖的信息。

他在她沒注意到的時候走到了她的前麵,直到他回過頭向她伸出手,她驚恐地發現,原來身邊的風景早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