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東風在禦書房外見到了公冶白,有些訝異,“小白,你不是出任務了?我以為陛下派出去的人都是有去無回的呢。”
語氣中不無遺憾。
公冶白挑眉,“小風風,你很希望我被扔去和番?”
解東風連忙搖頭,誠懇道:“當然不希望。除非……”
“除非?”
“除非你成親後的身價能如畫家的遺作價值般水漲船高。”
開什麼玩笑,少女的心很善變的,保不準小白一成親少女們就換夢中情人了,那叫他還怎麼拿他貼身物事去高價拍賣?
解東風一雙細目靈活地轉動,嘴角勾起一抹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的笑。
公冶白也不惱,歎道:“如此說來,為了你,我是怎麼也不能與彆人成親的了。”
解東風忙不迭點頭,生怕他後悔,“極是,極是!”
公冶白望著他,笑得似有深意。
“解大人,陛下請您進去。”
解東風一個人進了禦書房,收斂了表情,誠惶誠恐。
陛下近日心情可不怎麼好。
“解卿家,令夫人這一向可好?”
一句不鹹不淡的問話。
解東風有些摸不著頭腦,中規中距答道:“謝陛下關心,賤內很好。”
“府上老嬤嬤可好?”
解東風開始有不祥的預感,“回陛下,嬤嬤身體還算硬朗……”
“那——”陛下敲了敲桌麵,似不經意地問,“那你家歡喜天近日生意如何?”
解東風腦中警鈴大作,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雖說皇朝律法中沒有明言規定朝中官員不得經商置產,但幾乎是約定俗成的,而且陛下知道歡喜天是他的,難保不知道他的另一個秘密。
“卿家因何如此惶恐?”
聽到陛下輕笑,解東風背上沁出一層汗,囁嚅道:“這……”
他又道:“朕又不會對你如何。且不說你是朝中大臣,是朕的得力助手,單憑你家夫人是皇後的手帕交……朕就不會為難你。”
此話一出,解東風便知陛下對皇城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歡喜天的女掌櫃範輕波正是他改名換姓的妻子,又與雲采采及皇後機緣巧合之下結識。最近聽說皇後又跑了,想來陛下召他來就是為這事。
一想到這,不等陛下問,他立刻表忠心。
“啟稟陛下,據微臣所知,此次事件似乎與雲采采無關,賤內也不知情。”
看了一眼神色莫測的陛下,他斟酌著開口。
“聽說……隨之失蹤的還有驚鴻劍客秦子玉。”
話音未落,便覺迎麵襲來一股殺氣!
解東風步出禦書房時,身子已經濕了大半,見到仍候在外麵的公冶白,道了一聲“保重”,步履蹣跚地離去。
“公冶先生,陛下有請。”
公冶白終於明白解東風為何進來一遭就如脫了一層皮。
抬眼看了看低頭沉思的陛下,感到四麵八方湧來的莫名的壓抑,他決定主動開口:“敢問陛下急召微臣回來,所為何事?”
啪!
紙鎮被砸到了地上。
隨之而來是一陣乒乒乓乓聲。
待陛下將手邊所能及的物什都砸得七七八八時,公冶白才從房梁上跳下來,輕撫衣袖,神情自若。
“先生可識得金筆畫師?”
陛下終於恢複了平靜語氣,仿佛前一刻發狂扔東西的人不是他。
公冶白也識趣地當沒看見滿地狼籍,略想了想道:“陛下說的可是兵器譜排名前兩位的金畫師銀書生中的金畫師?”
“正是。”
“微臣與他倒是有幾分交情,陛下有何吩咐?”
“據聞其人擅畫春宮,歡喜天中的畫冊十之八九出自他的手筆?”
公冶白點了點頭,而後就見陛下緩緩露出一抹和藹到令人唇齒發冷的笑,道:“朕要他半個月內出一本新畫冊,這裡是故事腳本和參考畫像。故事可以隨便他改,但畫中的女角兒必須用這個人。”
公冶白接住他扔過來的小冊子,打開一看,自若的神情終於起了變化。
“陛下!這……”
“嗯?”
“……是,陛下。
公冶白步出禦書房的腳步也有些踉蹌。抬頭望了望天,明明冬日就要過去了,為何他覺得越來越陰寒了?看來……陛下這次是真的要玩大的了。
嬋娟宮。
淑妃倚在躺椅上,氣氛凝滯,周圍宮人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