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十字路口。

她看著機場裡來來回回或送人或接人或哭或笑的人群，對自己說著：往後轉身，她就可以回到過去，那裡沒有漂亮的衣服，沒有每日果腹的保證，卻有著最自在的空氣；往前走，她就要前往彆人既定的未來，那裡不能有自由的呼吸，永遠嘗不到曾經暢快的淋漓，卻有著這個年齡的女孩們最愛的美好。

後，還是前……

她思索著，衡量著，也徘徊著，腳不停地抬起，然後又收回，最終，也隻是原地踏步而已。直到那個少年的聲音傳來，她才收回了喧囂沸騰的心思，直直地毫不猶豫地踏出了一步，並且，沒有回頭。

她是一個虛榮的女孩，她知道。

“歡迎來到東京，小楠。”

少年熟稔地接過她手裡的行李，淺淺地笑著招呼。這樣的笑她很熟悉，因為那跟她臉上掛著的，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根本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個名為觀月的模子。

“嗯，哥哥，好久不見。”

她其實是討厭這種笑的，這種疏離的卻還裝作很親熱的笑，但她卻必須掛著它，要不然，她就要再次回到那個不停地翻垃圾桶才有可能找到一點可以填填肚子的殘羹冷飯的生活。

那日子，每日裡都透著一股腐爛的味道，相對於這笑，更讓她厭惡。

“路上還順利嗎？”少年走在她的身側，一邊躲避著過往的人群，一邊微微側臉問她。

他的音調很輕柔，每一個愛護妹妹的好哥哥似的。

但其實，加上這一次，他們的見麵，總共不過才三次而已。

而前兩次，也都不是愉快的。

她有些好奇，在經曆了那樣的兩次之後，觀月初是用怎樣的心情對著她說出這麼柔和的話語的。

“嗯，還好。”很顯然，自己裝的本事並不比同胞哥哥差多少，麵不改色地說著這樣乖巧的話，她很稱職地配合著扮演一位乖巧聽話的妹妹。這柔和緩慢的話語，通過自己的嘴吐露出來，傳進自己的耳朵裡，然後讓自己的胃開始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