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微藍把姥姥家破舊不堪的房子賣給了隔壁的阿姨,拿了錢為姥姥操辦了喪禮並買了塊公墓,微藍希望能有個固定的地界讓她時時來看看姥姥,為此她花光了所有的錢,身無分文。微藍現在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她一連幾天餓著肚子蜷縮在地下通道裡,身上蓋著個撿來的破紙板,雖是初春但仍寒風刺骨,地下通道能稍稍好些,但她感覺自己也活不長了,渾身一會兒熱一會兒冷,撕心裂肺地難受,半夢半醒之間她看到姥姥就站在前方,向她張開懷抱,她大喜,想掙紮起身奔過去,可卻怎麼也站不起來,她額上冷汗直流,幾天沒正經吃過東西,此刻胃裡陣陣絞痛,越來越重,她感覺有人在搖晃她,眼裡卻一片模糊,終於眼一黑暈死過去.....
當微藍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這時有個警察走過來看了她一眼,摸摸她的頭,跟旁邊的值班民警說,她醒了,燒也退了些,等會給她弄點吃的。微藍不願意醒來,因此她又把眼睛閉上,直到胃裡絞得實在難受,才又把眼睛睜開,她使儘渾身力氣想要坐起來,可身子卻使不上半點勁,這時值班民警看見她,走到床前說:“你總算醒了,來喝點粥吧”,當溫熱的粥流入她嗓子眼的時候,她無聲地哭了,值班民警看著她這麼小的孩子,渾身破破爛爛的,應該好久沒洗澡了,身上一股子惡臭,不似那些離家出走的孩子,想來也是個無父無母的流浪兒,民警輕歎一聲,倒也沒說什麼,畢竟這種情況見多了,雖有憐憫之心,但再無其他了。
微藍當天夜裡就睡在了這間派出所裡,民警問明情況知道她是個孤兒,第二天一早就把她送到了當地的孤兒院。微藍初來到孤兒院心裡有絲竊喜,總算是有個容身之所了,她想以後她再也不用餓著肚子沒飯吃沒地兒睡了,後來她才知道她天真得人神共憤.....
孤兒院本就是個社會福利機構沒什麼油水,政府一年拔得那點錢連孤兒院日常開銷都不夠,而且現在孤兒越來越多,孤兒院根本應接不暇,連床位都不夠,小點的孩子都是二三個睡一張床,微藍這麼個9歲大的孩子硬是跟另外二個7歲的孩子睡在一張一米多寬的小床上,三個人隻能蜷縮成一團蓋一張棉被,半夜裡總是會被凍醒,但即便這樣,微藍仍是心滿意足的,她希望自己能在這兒安全地長大,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很害怕,她這樣無依無靠,很怕遇上壞人,她知道現在有很多拐賣兒童的人販子,因此她總是往人多的地方湊,從不讓自己落單,現在她放心了,她甚至天真地以為她會在這裡念書、交朋友,像個正常的孩子那樣不用再討飯,卻不曾想沒過二天,她就被孤兒院賣給了人口販子。
這是個什麼樣的社會,黑白顛倒,混沌不堪。孤兒院這個清水衙門毫無半點油水,而且管理這群孩子也都是些勞心勞力的事,因此沒人愛來這種地方工作,工資也微薄得很,偶爾有些企業做些善舉,但那也隻是杯水車薪,做做秀而已,沒幾個是真正做慈善的,都是圖一時名聲罷了。正因為如此,孤兒院的幾個頭頭打起了這群沒父沒母的孤兒們的主意,他們把這些孤兒賣給人販子,人販子定期來收,小點兒的賣給那些沒孩子的人家,大點兒的就把他們組織起來,教他們偷盜行騙之術,甚至有的被那群人販子生生地弄殘然後拉到街上去沿街乞討,另微藍感到心驚的是還有一部分女孩被賣到聲色場所。微藍雖然從小就乞討,但她打心眼裡恨這些騙子行徑,她跟姥姥確實是手無縛雞之力,隻能靠行乞度日,可這群人不同,他們明明可以找份出力的活兒,卻坑蒙拐騙無惡不作,已經形成了犯罪團夥,而戚微藍就是被孤兒院賣給了這群人,她也算是為孤兒院的那群人渣貢獻了額外的油水。
戚微藍的美夢破滅了,她一想到自己之前的天真,她就恨不得猛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她和孤兒院的另外幾個孩子一起被一個叫梁姐的人帶走,這個梁姐負責跟孤兒院收購這群孩子,小點的被梁姐又倒賣出去,大點的則是被梁姐的男人和其他幾個人圈住,把他們關在一間低矮隱秘的半地下室裡,梁姐的男人姓趙,是這裡的頭兒,微藍聽彆人都叫他趙哥,趙哥蓄著小平頭,背上滿是刺青,臉頰有道明顯的刀疤,微藍打心眼兒裡害怕這個男人,她最怕得是被這群人賣給老鴇,微藍想要逃,她知道這並不容易,一旦被發現不死也隻剩半條命,但她彆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