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國公府,薑妚去了薑氏錢莊。
薑妚的得力助手阿嫵正在櫃台後核對賬冊,算盤打得飛快,左手幾乎都能看到殘影,十分專心,連薑妚站在她麵前都沒發現。
阿嫵是薑妚在街邊撿回來的乞丐孤女,天資聰穎,四歲就表現出過人的經商天賦,便讓她一同跟著聽學,打理薑家產業,能獨當一麵,十一年來忠心耿耿,從未出過一次紕漏,雖是下人,待遇位同三小姐,商號的人都稱她為——小掌櫃。
“大掌櫃!”
阿嫵剛抬頭就嚇了一跳,但立刻平複,將筆擱下,忙說:“大掌櫃來的正好,江南分號有筆賬對不上,我懷疑這裡有貓膩,我準備今晚入夜後秘密去一趟查賬。”
薑妚點頭,說:“辛苦了,既是去查賬,便從府裡帶上幾個身手高強的武婢,注意安全,有事及時飛鴿傳書回府,我會一直在府上等你消息。”
阿嫵心裡暖暖的,她願為大掌櫃肝腦塗地!
薑妚的指|尖點了點櫃台,左右看了看,四下沒有人,低聲問:“那個賬,還差多少能平?”
阿嫵也觀察了一下四周,在算盤上打出了一個數,在大掌櫃過目後,將算盤上下搖晃,歸零。
這是當年長姐薑婕救下小嫂嫂打點花的銀子,後來又給小嫂嫂開了一間酒樓,一共花了三萬兩白銀,這錢不能從府上賬房支出,她們倆的私庫加起來也不夠,於是薑妚便在錢莊上做了假賬,換出這些銀子,兩年來,酒樓盈利已平賬兩萬兩白銀,還差一萬兩就能平賬,預計年底,不出三個月,這事就徹底算了了,神不知鬼不覺。
她們幾個都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這事要是讓母親知道了,非得將她們挨個扒皮不可,尤其是薑妚,扒皮估計不夠,還得抽筋,但薑妚至少還能留下一條命,小嫂嫂要是被母親抓到,定會被活活打死。
“對了,你差人去買點上好的傷藥,不會留下疤痕那種。”薑妚說。
雖然還未娶過門,但她已經將嬴行止歸為自己的所有物了,他的身上不許留疤。
阿嫵頓時緊張起來:“大掌櫃是哪裡受傷了嗎?是否要立刻回府傳府醫看傷?”
“不是我,是耳環從耳朵上扯下,耳朵拽豁口流血,這是什麼傷?照著這個傷去尋上好的藥,這事急,你出發前給我辦好。”薑妚常年習武也時常受傷,但耳朵這處並未受過傷,所以也不知道用什麼藥為好。
府醫自然也可以開藥,但府醫的一切都要登記在冊,到時候又會被母親問起,又是解釋不清的麻煩,難免受一番說教,所以能省則省。
阿嫵立刻去辦。
等她走後,薑妚從櫃台上拿出紙筆,鋪開,一邊回憶一邊畫像。
這七八幅畫像有的是背影,有的是側臉,正是在國公府圍攻嬴行止的那幾個妒夫,她既然一眼看上,打算將人迎娶回府,那就是她薑家的人了,她要在聘禮到之前,先送一份小禮物去嬴家。
畫像疊好,薑妚去了礬樓。
礬樓便是給小嫂嫂開的酒樓了,一共三層,生意極為紅火。
薑妚去往三樓天字房時,大老遠就聽到長姐和小嫂嫂哼哼唧唧的聲音,她的腳步停下,在猶豫要不要這個時候打擾長姐,但她手裡畫像這事隻能長姐來辦,而且今日之事得趕緊跟長姐通氣,畢竟已經得到消息,母親今晚就會回府。
她正猶豫著,天字房門開了,薑婕衣衫不整探出頭,說:“早聽到你腳步聲了,來了為何不進來?”
“這不是怕打擾姐姐好事。”
“二妹你今日好生做作!一點都不像你,咱們親姐妹說這個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