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衣衫不整,嘴角還有血跡呢,武婢衝進地牢的時候,她倆正在……
“妘姨?”
薑婕跪下後,先和二妹交換了一個眼神,得出一個結論:回來的隻有妘姨,母親並未回來,那就沒什麼大事。
薑妚見姐嫂都跪下了,她也趕緊過來跪下,妘姨向來最好說話了,隻要能撒嬌哄得妘姨和她們統一戰線,一起騙過母親那關,這事就還有機會。
妘管家打量了一下跪在麵前的三個人,說:“家主所料不錯,大小姐果然與這酒樓老板有牽連,而且……牽連甚廣啊,大小姐,自己說說吧。”
薑婕和左側的阿媱交換了一個“夫人信我”的眼神,又和右側的二妹點了一下頭,於是抬頭,坦白道:“妘姨,我和阿媱是真心相愛的,既然妘姨已經發現了,那我就不瞞了,我不喜歡男人,我就喜歡阿媱,我若是不能和阿媱在一起,那我寧願一死。”
“所以,大小姐的病?”妘管家問。
“假死藥。”薑婕說。
妘管家打量了一番阿媱,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問:“論美貌,嬴公子並不輸她啊,大小姐為何……”
薑婕一向膽小,剛才還是卑微請求的語氣,一聽妘姨拿夫人和嬴行止比較,她頓時惱了,語氣很衝地打斷道:“阿媱就是阿媱!她是世上最好的阿媱!她不和任何人比!任何人都不配和她比!”
聞言,阿媱看向薑婕,勾唇笑了一下,抬手將妻主唇邊的血跡擦掉,這是她剛才咬的,都擦了幾次還在流血,看來咬的是狠了點。
薑妚見氣氛不對,立刻打圓場,她膝行上前抱住妘姨的大腿,撒嬌哄著說:“妘姨,長姐不是那個意思的,小嫂嫂在長姐的心裡是獨一無二的,長姐不喜歡男人,所以不喜歡比較啦,萬萬不是反駁妘姨的意思啦。”說完,還將懷裡的大腿搖晃了兩下,仰頭眼巴巴地望著妘姨,裝出可憐樣兒。
薑妚平常慣會在妘姨麵前裝這個樣兒逃罰的。
妘管家並未生氣,她反而說:“大小姐還真是長大了,都學會護食了。”她雖然並不了解這個阿媱,但愛屋及烏,既然阿媱是大小姐的心上人,自己又一向縱容兩位小姐,那對阿媱也就寬容了幾分。
薑妚一聽妘姨的語氣,就知道這事有戲,她給長姐使了一個眼色,見著長姐也從善如流地上來抱妘姨大腿,她哀求道:“妘姨,您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今日之事,權當沒看見好不好?長姐和小嫂嫂在一起,我和嬴行止在一起,這就是我們四人最好的歸宿。”
“這於理不合。”
妘管家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是她看著左右抱著自己大腿搖來晃去的兩位小姐,眼裡儘是心疼,她想起這些年來,家主對兩位小姐極其嚴苛,兩位小姐也沒受到過什麼寵愛,她倆任性一點,其實也不算大事,這點事說破了天也不過就是床上那點事,算得了什麼呢?
尤其是近日得知大小姐恐懼男人這事,她記得是十一年前,是她夜裡看到兩位小姐拿著風箏鬼鬼祟祟從花園跑出去,她追到花園一看,是兩個小廝在苟合,她當即震怒,他們竟然敢臟了兩位小姐的眼,她當場就要抓人,可是兩個小廝趁著夜色逃了,她翌日將此事稟告家主,最後那十人均已極其殘忍的手段被折磨死,大小姐也因此受到驚嚇,得了一場大病,醒來後變得膽小了許多。
家主一生勇猛無畏,對於長女如此膽小一事很是惱怒,為此經常懲罰大小姐,後來大小姐長大了些,看起來不是那麼膽小了,她能看出來,大小姐並非真的不膽小了,隻是在家主麵前裝的。
這十一年來,她時常自責,那夜,要是對兩個小廝抬手放過,或者更準確來說,是對兩位小姐抬手放過就好了。後來又得知大小姐恐懼男人,那定和十一年前那事有關。
如今,一向膽小的大小姐為了這個阿媱敢逃婚,敢反抗家主,又找到了一生所愛,雖然並非是世俗的搭配,她仍舊覺得欣慰許多,心裡的自責感也減輕不少。
這個空檔,薑妚和長姐瘋狂交換眼神。
“妘姨既然是一個人回來的,想必母親還不知情吧?”薑妚試著說,將懷裡抱著的大腿再搖了搖,她的語氣又軟了幾分,“隻要妘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和嬴行止圓了房,母親就不會強迫長姐娶他了,我們四個,都皆大歡喜。”
妘管家說:“可是沒有嬴公子,家主還會再為大小姐物色新的夫郎。”
“都歸我!”薑妚揚起手,手握拳,大拇指指向自己,說:“全都如法炮製,母親給姐娶多少個,都拜堂之前被我霸占,到時候都改了婚書,再跟我拜堂,順理成章全都歸我!而且……以母親挑男子的眼光,也不容易找到如此美豔的男子,也不是說娶就娶的吧。”
“你們不怕被家主懲罰?”妘管家其實已經鬆口了,她看著大小姐對阿媱情深義重,二小姐又如此喜歡嬴公子,又想起教習公公回來說的話,那嬴公子一開始也想嫁二小姐來著,既然如此,不如就抬抬手,成全了他們四個吧。
“不怕!”薑婕、薑妚異口同聲地說。
薑妚繼續說:“母親最多就是打斷我的腿,又不是沒打斷過,傷再重也有痊愈的一天,隻要留口氣活下來,什麼懲罰全都不怕。”
妘管家拿出一枚鑰匙,遞給大小姐,說:“這是地牢鎖鏈的鑰匙,我會回去複命說府上一切正常,府上的人我也會交代閉嘴。六日後家主從雲滇回來,到時候你得提前將她關回去。”
“多謝妘姨!”薑婕接過鑰匙,但是鑰匙尾端又被妘姨捏住了,“妘姨?”她喚了一聲,反悔嗎?
妘管家說:“你們可想好了,騙了家主這麼一遭,你們是鐵了心要做?”
“就是被母親活活打死,也保證不供出妘姨!”薑妚薑婕皆是齊齊發誓。
妘管家並未考慮自己,她摸了摸大小姐的頭,又摸了摸二小姐的頭,起身準備要走。
薑妚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她拉住了妘姨的衣角,追問了一句:“敢問教習公公到底對嬴行止做什麼了?為何他如此排斥我?”
明明嬴行止的心裡應該是有她的,也分明記得國公府池塘邊救他的是自己,他隨身攜帶的白玉鈴蘭就是最好的證明,那他為何矢口否認呢?
畢竟嬴行止藥效發作時,脫口而出的一句“彆打了,我嫁大小姐”也太可疑了,誰逼他了?
妘管家說:“那四位教習公公是家主親手教出來的,出嫁前一個月教習公公好好教了一番,用的無非就是這些年來對待兩位小姐的手段罷了。”說完便走了。
這話聽起來好似輕描淡寫,但實際全都是血。
薑妚想起那些二指厚的戒尺,頓時明白了,完了,嬴行止這是被教習公公打怕了!才變成這樣的!
好氣啊!竟然把我的小美人打得都不敢見我了!可惡!
等等!剛才嬴行止是被教習公公拖走的,那他現在是不是又在被打?想到這裡,薑妚起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