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響貌似到了後半夜才徹底消失掉。
段仔睡得並不熟,每次這樣的時候他總會蒙著頭不聽,開始還很艱難的不受控製地打顫而感到害怕,慢慢地習慣後便不再會了。
天灰蒙蒙地亮起,窗簾被冷藍色的光迸進。段仔盯著微亮的天花板看了許久,轉而看向展冠,他呼吸平穩睡姿平整,跟自己的全然不能相比。
他的目光一路順到展冠的唇上,正盯著出神,口乾舌燥的他竟有種衝.動,他下意識地舔了下快要乾的裂開的唇,心想要是趁人之危他哥怕不是會殺了他。
大腦瞬間宕機幾秒。
靠!
這太危險了!
正在此時,展冠微微睜開了眼,段仔連忙收回視線閉上眼裝睡。
隻聽見展冠鼻息間的呼吸歎了口氣,門外顯然是沒了動靜,片刻間靜了一會,段仔憋的發愣,最終等到展冠翻了個身才鬆口氣。
至於展冠翻向哪邊他沒有細想,總歸大早上的不可能對著自己。
段仔這才放心大膽地睜開眼,結果就是倆人大眼瞪小眼,足足看了好幾秒,卻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
對視久了不論什麼情況總是會惹得神經發笑,段仔就沒繃住笑出聲來,直接來個惡人先告狀:“你光盯著我乾什麼?”
隨之展冠短促地笑了一聲問:“睡醒了?”
段仔“嗯”著回應,“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不久。”展冠說。
“你都是自然醒嗎?”段仔坐起身靠著背板。
展冠停頓了片刻才說:“差不多。”
窗外泛著冷光漸漸亮起來,遠看還是霧蒙蒙一片。
段仔打了個哈欠,問:“幾點了?”
展冠並未起身,而是掏出手機扔給他,“自己看。”
這是段仔第一次拿到展冠的手機,一打開的頁麵上鋪天蓋地的消息蹭蹭蹭地出現,這還是沒解開密碼在主頁上的,很難想象解開後要看到多少消息,這簡直窒息的程度。
也難怪展冠不想自己看。
此時才剛剛淩晨五點左右,還有半小時的睡眠時間,段仔不想睡了,但也不想起。
展冠好似渾身懶散地陷入被子裡,跟平常不太一樣。
“哥。”段仔看著身旁的人輕輕地喚了聲。
須臾良久,展冠都沒作回應。
段仔伸.出胳膊,透過窗縫吹進來的冷風刺的他顫了下,這天氣又降溫了,二月的天總是反複無常——像展冠似的。
叫“哥”沒用,段仔膽都肥了,直接叫了聲,“展冠。”
叫他哥的大名需做好心裡防設,這將麵臨著被冷臉或者被說的後果。他很久沒念過這個名字了,上一次叫全名還是因為展冠拋下他離開那會兒。
人總是會想找刺激自虐一番,段仔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他哥並未回應,這就奇了。
甚至有些反常。
段仔抬起身子移過去,就見展冠早已睡過去,呼吸錯落有序,靜靜地仿佛很沉很沉。
他從未見過展冠這樣,展冠向來是排外的,是疏遠的,他總是警惕心很強很強,哪怕是麵對段仔,他都會刻意的保持距離,不允許被一點觸碰,否則他將會冷臉伺.候。
段仔盯著他的臉色看了一會,白的不像話,血色映著清冷的光煥發著慘白。
他伸手去摸展冠的額頭,發絲觸到手時是一股涼意,額頭卻是冰的。
展冠抬手拿下段仔的手,蹙了下眉又展開,“幾點了?”
拿下他的手也是冰的。
“哥,”段仔撐著身子,“你是不是哪裡難受?”
“沒有。”展冠很冷清的一句,就如同他蒼白又薄涼的臉頰沒有一絲血色。
他還要掀被起身。
段仔眼疾手快阻止了他,“量量體溫,你先彆起來。”他看著展冠蓋著一層被子倏地有些發酸,“你那天把體溫計放哪了?”
“放回原位了。”展冠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還能撐一會,便起身坐起來。
段仔拿回放在客廳的體溫計,就見他哥不老實的沒聽他話,“哥,你躺回去。”
展冠頭皮發沉,其實病沒病自己心裡最清楚了,他確實是病了,他早有預感身體為了適應總會有那麼一遭,但沒想到會那麼早,他還想再撐一撐,起碼撐到段仔早上去上學也行。
而身體卻沒意識那般強硬,早早的就宕機罷工了,他才沒撐住眼皮淺淺地睡過去被發現了馬腳。
但他是真的困,已經好幾天沒睡著了。
就是簡單又短暫的睡了一小會,他就做了個噩夢。
“認真的?”展冠停不下思考,眼神看向段仔完全不像生病的樣子。
“沒有商量餘地。”段仔甩完體溫計遞過來給他,“躺下。”
展冠這才聽話地照他說的躺下,段仔給他腋好被子,並把自己那床被子一並蓋他哥身上,“你昨晚是不是特彆冷都沒告訴我?”
展冠垂下眸子,才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