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我的人,我帶走了。(1 / 2)

深夜,鵝毛大雪鋪天蓋地,將整個燕京城鋪得銀裝素裹。

“駕——”

車夫冒著雪,手裡甩著鞭子,趕著一搖一晃的驢車朝前,在拐進一個幽深的小巷之後停下。

盛國公宅,後院一道偏僻的小門忽然吱呀傳來一聲響。

幾個灰袍奴仆七手八腳,扛出來了一個碩大的麻袋,往外頭的車板上搬。

“啊切!”板車上的車夫打了個噴嚏,搓了搓手道,“大晚上的還得受韜光院裡那位胡亂差遣,真是折騰人!”

“噓,小聲點兒,”搬麻袋的奴仆眼睛珠朝後院掃了掃,這才縮著脖子上去說,“這次的這個被弄得有點兒狠,模樣又忒特殊,要是在莊子上活不過幾天勁兒了,還請麻煩您找個偏僻地方給撂下,彆讓人給看見了。”

“謔!”

車夫扯了扯那麻袋一看,果真見裡頭裝了一個昏迷的異域美男。

車夫不由嘖了一聲:“……大小姐玩得可是越來越花哨了。”

·

此時此刻,韜光院。

盛國公杜嫦正在屋裡急得團團轉。

“焚琴啊,再去看看太醫到了沒?”

杜嫦懷裡抱著親愛的孫女,一股真氣轟隆隆渡進去,憑她煉氣巔峰期的修為,卻拿昏厥的人半點法子也沒有。

焚琴眼觀鼻鼻觀心,鞠躬道:“回老太太,煮鶴才去了半柱香,到不了這麼快。”

杜嫦運了運氣,滿頭大汗,嘴裡喃喃著說:“這孩子也真是的,我不過講了她幾句,怎麼就至於氣暈過去?”

“她娘征戰在外,自顧不暇,她倒好!把男人吊在院子裡麵打,打的還是從靖王府搶回來的羯奴!還讓我老太太說不得了?”

杜嫦年紀大了,念叨了一通,又瞪眼睛問:“杜絡也是,她姐姐昏厥在床,她人居然還宿在小秦淮不回來了。”

小秦淮,燕京出了名的男風岸,杜長柔還在那坐莊開了間男風館,喚名搖風。

杜嫦連連搖頭,歎氣道:“唉!不爭氣的東西!咱杜家這一代就這兩塊修仙的好料,現在全都給養糟蹋了!”

焚琴忽然道:“國公,小姐醒了。”

床榻上,祖母懷裡,杜長柔幽幽轉醒。

“奶奶?焚琴?”杜長柔用力眨眼。

杜嫦一驚,忙去抹孫女臉上:“哎呦,哭什麼呀?才這小點事兒你就……那羯奴你玩廢了也沒事兒!大不了……那靖王府上不還有嘛!改明兒我老婆子再去靖王那兒給你掏一個回來……”

“奶奶!”杜長柔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把盛國公抱了個滿懷,“您對我真好!”

祖母對她好。

上一世,就是為了護著她,祖母才被姬慕設計陷害,一舉被滅了個身死道消。

彼時,杜長柔正被關押在詔獄,等她聽說祖母生生被折磨致死的時候,一切為時已晚。

挖骨抽髓!不敢想象那是怎樣的疼痛!

祖母杜嫦身死的消息傳到邊疆,她母親杜林心魔叢生。

異族入侵,一邊是岌岌可危的邊關,另一邊是背刺家族的姬朝皇室。

杜林憂心忡忡,最終死於姬慕勾結異族的手筆之下。

母親的屍體遭人踐踏,而杜長柔則含恨死在了詔獄之中。

樹倒猢猻散,至於其餘的杜家子嗣以及杜家親近的人,也都逃的逃、死的死、敗落的敗落……

往事不堪回首,死後,杜長柔的遊魂漂泊在她的仇人姬慕身邊,這才發現,姬慕居然有時間逆流的能力!

準確的說,是姬慕手裡一個神奇的羯奴——

這羯奴次次都能在死後重生,帶著自己和姬慕的記憶回到形勢已成敗局之前。

杜長柔是個穿越者,連穿越、修仙這樣的事都能發生,又在死後以靈魂姿態跟著姬慕時間倒流了幾回,她不得不相信這羯奴真的具有存檔、讀檔的能力。

怪不得!

怪不得姬慕總是能不早不晚,把她家一步步逼進深淵。

杜長柔的靈魂跟著姬慕漂泊了許多年。

她看著姬慕奪走自己家的權勢、奪他人的天賦、奪王朝的造化,一路扶搖直上,從引氣入體都不能的廢物,到煉氣、築基……

直到那個能讀檔的羯奴被利用到老死了,姬慕才堪堪收斂,帶著幾個美男到上界尋了一處青山綠水之地,就此隱居,安享晚年,無疾而終。

杜長柔不甘心。

再一睜眼,杜長柔重生。

這一次,她死也要在姬慕撿走那個羯奴之前,先把她的金手指搶掉。

·

思及此處,杜長柔拍了拍祖母的手臂,問道:“奶奶,現在是哪年哪月?”

杜嫦道:“傻孩子,不前兩天還入宮覲見的嗎?翻過年來了已經是泰康十七了。”

泰康十七年,正月。

眾人皆知的傳聞是——

杜長柔在宮廷宴會上聽見靖王世女府上將養了俊俊的一夥兒羯奴,瞳孔深藍,眉目深邃,那一身腱子肉還頗為來勁。

彼時杜長柔借著酒意,乾脆搬了幾箱黃金衝進靖王府,擄走一個羯奴回去。

她還特意長了點兒心眼,挨個摸了兩把,挑了個最帥的雛兒。

傳聞畢,杜長柔暗自忖度了一下——

這個時間點,還好還好,為時尚早。

杜長柔又問:“我院子裡那個羯奴呢?快把他叫過來伺候。”

焚琴在一旁木著一張臉:“小姐,您剛把人打完扔出去,這會兒天剛亮,估計已經快送出城門外了。”

謔,晚了。

杜長柔一個激靈跳起來,捧著祖母的臉親了一口:“奶奶!把你那柄最快的飛劍借我一用!”

盛國公杜嫦被親得一愣一愣的,一邊驚訝小孫女從來沒有向她如此撒過嬌,一邊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杜長柔隨手批了身衣裳禦劍飛了出去。

寒風獵獵,紅衣颯颯。

少女身形輕盈,如騰雲駕霧,立在劍上自有一番俠意,那劍速之快,一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這是盛家一脈百年來唯一的天靈根者,其天資卓絕,遠勝過其千裡之外的母親。

另一頭,城門大開。

燕京城繁華,不少運貨、販菜和挑糞的百姓早早等候在城門外,其中也不乏煉氣期女子。

“媽媽快看!飛高高!”孩子指朝天上。

“好孩子,那是有靈根的修仙者。”媽媽笑著解釋說。

杜長柔剛一重生,迎著風,隻感覺活著的滋味十分美妙。

可惜她才隻有煉氣二重,沒過幾陣,她把城郊附近杜家的莊子都找了一圈,很快就飛累了。

人沒尋到,不過幸好,在最後一座莊子的時候,杜長柔逮到了那個負責趕驢車的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