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滿意的回答後,百裡軻又覺得方才自己的語氣不對,有些討好地衝明貴妃笑,“母妃,我會好好吃藥修養的,隻是,你不要再凶太子哥哥了。”
“我受傷不是他造成的,分明是因為那個可惡的刺客。”
說到這,百裡軻像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似的,停下腳步探頭問百裡越,“哥哥,那個刺客抓住沒有?”
他語氣緊張,又含著對百裡越的擔憂,“要是不抓住他的話,他肯定還會對你動手的。”
少年目光澄澈,一眼便望進了百裡越心裡,百裡越被看得心頭一顫,似有什麼情緒要從心臟湧出。
百裡越壓下那股情緒:“我知道,但昨日事發突然,刺客逃得太快,我身邊的侍衛隻看到一抹人影,並沒有看見那人的容貌,雖然父皇也派了不少人搜查,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好消息傳來。”
百裡越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聽見百裡軻帶著惱怒的聲音響起。
“這些人!怎麼都這麼不靠譜!”
“要是換成我,肯定跟在那個刺客屁股後麵,讓他甩不掉我,直到把他抓住為止!”
百裡軻說著,臉上都是焦急,蒼白的嘴唇竟紅潤了不少,全然沒有剛才的虛弱。
百裡越被百裡軻這副幼稚得可愛的模樣逗得心頭的壓抑都散去不少,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來,“是啊,他們都沒有我的……六弟厲害。”
原本想喚他“軻兒”,卻礙於明貴妃還在場,百裡越把那兩個字咽了回去。
但這卻絲毫不影響百裡越心情大好。
明貴妃目光灼灼,在百裡越這個太子的幫助下,連哄帶騙才把百裡軻送進房間。
百裡軻捂著胸口的傷,眉頭微皺,紗布包裹下透出的血跡格外引人心疼。
百裡越越瞧越覺得心尖泛疼,“六弟,你剛醒來,要好好養著才是。”
“不要再像今晚這樣跑出來了。”
“天色這樣晚,雖然有燈火照明,但夜晚比白日氣溫更冷些,你應該待在屋裡的。”
明貴妃聽著並不作聲,隻是歎了口氣,叮囑道,“軻兒,你就聽你太子哥哥的話,好好養傷。”
“有什麼事都等傷好了再說。”
百裡越應聲點了點頭,伸手在百裡軻發頂撫摸了下,滿眼柔色,“等你傷好了,哥哥再陪你去做你喜歡的事。”
百裡軻笑意盈盈地點頭,滿臉乖巧。
但下一瞬,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臉上的笑容一僵,連好不容易恢複的血色都瞬間褪去。
百裡軻有些難過地說,“今日是父皇的生辰吧,我方才看見了宮中那處燈火格外好看。”
“父皇生辰……”
“他應該很忙,所以才沒來看我。”
百裡軻垂下頭,自顧自地說道。
似乎隻要這樣說了就能掩飾心裡的沮喪。
聞言,百裡越和明貴妃都心口一窒。
前者是因為想起百裡軻為壽宴精心準備的禮物無法獻上,心中難過。
而後者……神色麻木,隻是望向百裡軻的眼神滿是心疼和無奈。
她沒為她可憐的兒子謀得能茁壯成長的環境,留給他的是無情的父親,和無用的母親。
她自責地垂下眼,沉默著。
是她的錯。
百裡越打破了這屋中悲傷的氛圍,露出一個如平時一般的笑來,安撫道,“沒關係的,這不是有我和貴妃娘娘在嘛?”
“難道有我們在,你還不滿足嗎?”
他語氣歡快,輕易就將百裡軻從沉悶的心緒中拉回。
百裡軻笑著抬手拍了下百裡越的手臂,隻覺得心中明亮不少。
“誰說我不滿足了,有你們就夠了。”
百裡軻笑容溫和,雙眸清澈又滿含情意。
隻是明貴妃卻仍然格外沉默,臉上雖然掛著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
——
百裡岷一夜迷醉,沉浸在溫柔鄉卻被突然喚醒。
皇後語調平靜,一雙柔荑撫上百裡岷的俊臉,“皇上,該醒了。”
“文武百官正等著你上朝呢。”
百裡岷摟了摟身側女人的柔軟身子,觸及的肌膚吹彈可破,愛不釋手,眉頭微皺,半眯著眼看向床沿處的皇後,沙啞著嗓子道,“皇後,這會來打擾朕,未免失了禮數。”
回應他的是皇後離去的背影,和那道平靜卻含了怒意的聲音。
“皇上,可不要因女色而誤了朝政。”
百裡岷看著皇後的背影,突然笑起來,扶著額頭就坐起身來,“皇後這是醋了?怎麼還跟朕耍起小性子來了。”
他似乎許久未見總是麵沉平靜的皇後露出這樣的神情了,心中莫名升起些許甜意來。
他也不管床榻上不著寸縷的舞姬投來的嬌嗔的目光,喚來內侍來為自己穿衣。
今日退朝後有不少官員悄悄議論,皇上今天的心情看起來格外不錯,神采奕奕的,完全不像昨日醉酒的模樣。
他們這些人昨日喝得太多,上朝時都有些昏昏沉沉,反觀皇上卻神色愉悅,完全沒有醉酒後的昏沉。
——
朝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