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歎(23) 弑帝(1 / 2)

此刻的百裡越並不知道,他親愛的六弟隻是一句話就讓皇帝對他起了廢黜之意。

百裡越被成親之事和那孟家小姐的糾纏壓得分身乏術,自然也來不及去細想皇帝最近對他的冷漠,隻是心中有些不安。

父皇在朝堂之上逐漸針對的態度,明眼人幾乎都看得出來,太子一派的眾人惴惴不安地試探了幾句,便引得龍顏大怒。

皇帝一聲令下,太子一派的官員便廢的廢,罰的罰,自此元氣大傷。

百裡越眼睜睜看著為自己說話的官員大聲喊冤,思索了一瞬,還是上前替他們向皇帝說情。

皇帝眼神銳利,似是看他出來求情了才消了氣。

“此事就此作罷,太子你也不必再說。”

皇帝站起身來,一身明黃色帝袍更襯得他威嚴偉岸,居高臨下地瞧了百裡越一眼。

眼底的陰冷猶如毒蛇吐露的長舌,窒息和恐懼即刻纏繞著百裡越。

“退朝。”

百裡越隻覺得皇帝的那一眼似意有所指,也似在試探他的意圖。

可他近來並未做什麼能惹怒父皇的事情,就連右相嫡女孟大小姐的婚事也乖巧應下了,且都已準備妥當,並無怠慢。

為了尋得答案,他還是選擇等候在禦書房,但皇帝並不想見他。

冬季的陽光並不熱烈,隻是帶著些許暖意,百裡越那張平日冷漠的臉在暖陽映照下無意間多了一絲柔和。

皇帝身邊的蘇總管總歸是心疼太子的,幾次通報被拒後,仍然笑意盈盈地勸百裡越,“太子殿下,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上,殿下還是不要貿然進去比較好。”

百裡越皮笑肉不笑,眼底晦暗一片。

“無事,還是勞煩蘇公公再幫我再通傳一聲,就說,我有要事稟報。”

蘇總管輕歎一聲,“殿下,皇上今日鐵了心不見您,您這又是何必。”

百裡越看了那扇緊閉的木門一眼,心中閃過一絲什麼,稍縱即逝。

下一瞬,他提高了音量,用禦書房內皇帝也聽得見的聲音道,“父皇,兒臣確實有要事相商,請父皇見兒臣一麵!”

裡麵立刻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隨後一道熟悉的威嚴男聲響起。

“太子,進來吧。”

在蘇總管驚愕的眼神中,百裡越緩步走了進去。

隻是一進門,一支沾了朱砂的毛筆徑直飛來,百裡越利落躲開,隻是臉側仍染上了朱砂,整張臉平添一絲嫵媚。

他對上皇帝那雙滿含怒氣的眼,卻絲毫不懼。

“父皇,兒臣不知錯在何處,請父皇直言。”

百裡越重重跪地,發出不小的動靜。

瞧著跪地時並未收著力,百裡岷有一瞬地想關心他的膝蓋,但很快消失。

百裡岷笑得眼睛微眯,看起來和善又溫柔,隻是周身的寒氣仍未消散半分。

“太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朕的麵前裝傻?”

百裡越:“兒臣確實不知。”

“好!那朕便問你,你為何在東宮窩藏刺客?”

百裡越滿眼錯愕,“父皇,兒臣絕不敢做這種事,請父皇明鑒!”

百裡岷瞧著百裡越滿臉正直的模樣,心下竟莫名信了大半。

但這卻並不阻止他繼續問。

“那刺客刀痕為何會出現在你東宮?”

“兒臣鬥膽推測,必定是有賊人惡意製造刀痕,故意挑撥兒臣與父皇間的父子情誼。”

百裡越抬眼直直對上百裡岷那雙探究的眼,眼底並沒有絲毫躲閃。

他拱手,不急不慢開口繼續,“更何況屋簷上的刀痕出現的時機太過奇怪。”

“第一,東宮屋簷常年有宮中暗衛蹲守,若是出現了這處刀痕必定會通報,但兒臣從未接到此類通報,必定是新添上後告訴您的。”

“第二,兒臣今日都為成親之事忙碌,若是東宮中真窩藏了刺客,兒臣分身乏術,刺客如何自處。”

“第三,兒臣已是大齊儲君,有這一層身份在,兒臣何必要冒險在自己的東宮窩藏刺客。”

“兒臣還請父皇明鑒,那賊人就是那告知父皇刀痕方位的人。兒臣鬥膽,請父皇告知兒臣背後挑唆、居心叵測之人是誰?”

隻是百裡越話還未說完,就被百裡岷的一句話堵在了咽喉處,難以言喻的震驚籠罩了他。

“是你的六弟告訴朕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臉色難看的百裡岷,一時間忘記了自己還跪在地上,就想往百裡岷那邊走,卻直直地摔倒在地。

心中鬱結已經解開,百裡岷自然不會再對百裡越生氣,隻是微皺著眉將百裡越扶起。

“你這是做什麼?堂堂太子居然這副模樣。”

這般露出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百裡岷心緒已經平靜下來,看著眼前失魂落魄的太子,隻覺得自己不該相信那百裡軻的話。

想起百裡軻那張美貌無害的臉,那樣一張臉下居然包藏禍心,製造爭端嫁禍太子。

就是因為那張臉他才失了常心,無法冷靜,對他的太子誤會至此。

幾乎是瞬間,百裡岷就全然忘卻了這五年間對百裡軻的寵愛,眼底殺意竟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