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撫著眼前還沒回過神來的太子,“朕沒想到他會這般處心積慮地嫁禍於你。”
“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著他把蘇總管叫了進來。
天子眉眼冷峻,說出的話也冷漠無情。
“六皇子百裡軻構陷太子,將他……”
“父皇不可!”
一道慌亂的男聲突然響起打斷了百裡岷的旨意。
百裡岷不耐看去,卻發現他的太子正滿臉懇切地看著他,眉宇間滿是無措。
一時間他有些愕然,但還是將蘇公公趕了出去,“你先出去。方才你什麼也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
蘇公公坐到這等位置,自然極其懂得察言觀色,道了句“是”就退下了,隨後把門利落關上。
自從百裡岷立了百裡越當太子後,就從未從他這個兒子身上看見過慌亂這樣的情緒,而且這般毫不掩飾地顯露出來。
他覺得很奇怪,他的這個兒子自小成熟,從當了太子以後更是冷靜自若,即使是對著他這個父皇也是心思深沉,不肯顯露半分情緒的性格。
這樣的人,居然會因為他要下令懲罰百裡軻就將本該隱藏情緒顯露在臉上……
這將來,無疑會成為百裡越致命的弱點。
百裡岷臉色難看,收回了想扶百裡越的手。
“你這是做什麼?朕不過是想對他稍加懲戒,又不是想奪了他的性命。”
百裡越此刻早已將臉上的情緒掩藏,隻是聲音帶著些許顫抖,言語懇切。
“此事定然是有什麼誤會,軻……”他驚覺自己脫口而出的稱呼不妥,立刻將剩下那個字咽下,“六弟他心思純淨,天賦又那般高,定然不會構陷他人。”
百裡岷看著臉色恢複如常的百裡越,一時間竟覺得方才那般慌亂的人是他的錯覺。
百裡岷笑了一瞬,莫名又冷下臉來,“你倒是一直在替他說話,你怎麼不想,他一個對輕功一竅不通的少年,為何會知道你東宮屋簷上有刀痕,還很果斷地告訴朕,那痕跡是刺客所留。”
“太子,你竟會優柔寡斷至此,真是令朕失望!”
百裡岷每說一句,那些字眼就像利刃般毫無顧忌地紮進百裡越的心臟,讓他疼痛難忍,難以呼吸,直到鮮血淋漓。
許久後他才聽見自己的聲音,一字一頓。
“兒臣讓父皇失望了,但還請父皇不要責怪六弟。”
“嗬,你倒是真愛護你這個弟弟,朕要是還下令懲戒,恐怕還倒顯得朕不通情達理了。”
百裡越立刻行禮謝恩。
“謝父皇寬恕。”
百裡岷冷著臉,但看見百裡越那張肖像自己的臉,一時間竟也再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隻是在將趕百裡越出去禦書房之前,百裡岷還勸了一句。
“你是朕的太子,對任何敵人都不該心生同情。”
百裡越聽著,隻是點了點頭,再次道了聲謝後便離開了。
百裡軻眉眼冷峻,此刻眼底卻含了失望,腳步匆匆,似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辦。
蘇公公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似乎是朝露宮。
六皇子殿下,太子如此生氣,奴才希望您能平安無事……
禦書房內。
百裡岷看著那扇被關上的門,心中不由得感歎,太子平日裡果斷利落,做事絕不拖泥帶水,但每次麵對百裡軻就格外奇怪。
他歎了口氣,皇後啊,朕也不知該如何了,不過,咱們的兒子並沒有生出反心,朕就放心了。
他轉身要坐回椅子上,頸上卻一涼,隨後是肌膚被劃破的痛意,他脊背處傳來的寒意讓他身體一僵。
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壓低了音量,語調婉轉,帶著些許蝕骨的嫵媚。
“皇上,您最好彆發出任何聲音。”
“否則,您猜猜~是您的聲音快,還是我的刀快?”
來人正是魏北南,臉上被黑布遮住,隻露了一雙微眯的桃花眼。
“真乖。”
隻是下一秒,他的刀鋒又貼緊了百裡岷的脖頸,一時間又滲出了血液,汙濁了百裡岷的龍袍。
百裡岷喉嚨發緊,不斷試圖將脖頸遠離那染血的刀刃。
隻是那雙手牢牢壓製住了他,他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泛著銀光的刀又靠近了幾分。
“皇上……本來呢,我想留你性命的。”
“但你方才卻想下旨害我的人。
“唉,真是太可惜了。”
刀鋒劃過,一擊斃命。
皇帝捂著自己不斷冒出鮮血的脖子,想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雙目圓睜,卻隻能不可置信地斷了氣。
魏北南嫌惡地將屍體拖進一處暗角,將痕跡抹去後朝暗處使了眼色。
暗處竟走出跟方才死去的百裡岷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神態自若地坐在了椅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