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複雜……是做噩夢後的情緒失控嗎？

於池魚若有所思。周舟安靜下來後，整個客廳顯得尤為寂靜。上回擺在沙發邊上的蟹爪蘭已經不見蹤影，而代替它擺放在原位的裝飾物變成了一盆金桔，上麵的果子橙黃，看上去特彆喜慶。

背對著他們的落地窗前，藍介亭表情凝重：“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有可能會引起池魚的情緒失控。周舟很早就調查出來了，這來源於池魚服用過的藥物所帶來的，是一定會發生且危害性極大的負麵影響。”

“它可以潛伏很長時間，沒個十年根本不會表現出來。”

“所以，我們可以推斷出是池魚的父親於錚給他求的藥。”

聽了藍介亭的話，白與意很快就抓住了個關鍵點：“既然是藥物導致，那為什麼我沒看到他吃過？”

“因為隻有一片。”

“一片？”白與意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怎麼會有隻開一片的藥物事例存在？

藍介亭看懂他含笑的麵容中顯現出來的困惑，輕歎了一聲：“是的，如果沒有它，池魚早就死了，死在了那四歲的那年。”

白與意瞳孔一震，盯住藍亭平靜冷淡的麵孔。對於白與意的反應，藍介亭暗歎意料之中，並作出了解釋：“你應該知道浮夢蘭吧？”

“這種違背常理存在的植物，不，應該說是影息，讓人頭疼又珍惜。像我說的一樣，它不是生物，隻是微粒組合的。一旦與本體分離它就像粉塵一樣消散了。”

“池魚得了什麼病我們無從而知，但周舟可以知道，池魚體內含有高濃度的影息微粒，主要集中在這。”說著，藍介亭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一陣沉默，白與意遲疑開口問道：“所以，傳說是真的？”

藍介亭幾乎是嗤笑：“沒有哪位科學家證實傳說的虛假，但也沒有哪一位醫生承認藥物的存在。”

等得有些久了，周舟出聲手動停止了他們的討論，讓四大家都圍坐在一起。

“我的建議是，每天都來確認一次情況，我也無法給出準確的治療方案，觀察是一種法子，至少讓我找找從哪裡著手。”藍介亭也喝了自己精心泡的茶，緩和了口舌的乾燥。

於池魚聽得雲裡霧裡，隻覺得每個人都說得很對，誰的話都應該遵從。好在茶水提神，要不然我能直接躺地板然後睡一覺。

“要有人跟著他，嗬，我放心得下藍介亭，卻信不過你。”說著，白與意目光狠厲死死咬住了周舟，讓這位俊朗的男人忍不住要縮起來。

“你真的，無所謂，我又不是什麼瘋子。”周舟不屑的回瞪過去。

看著兩個有深仇大恨般的人，於池魚一陣尷尬，擠了擠笑容：“我覺得，我可以自己來的，也不麻煩，畢竟我已經放假了，什麼時候來沒有要求的吧？”

白與意看著於池魚一陣賣乖，眼角抽搐。如果不是因為白慪督，他一定要寸步不離的陪著於池魚。

周舟哼笑一聲，拉起於池魚的

手撒嬌：“要不然你住下來吧？反正在他家還是在我家過都是一樣的，藍介亭也能隨時顧照你，我也好無聊聊，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於池魚頓時僵住，似乎沒想到這個俊朗的人去提出這種要求，還抱著他的撒嬌。他們頂多認識而已！疑惑間，他的嗓子舍糊不清的應了聲“嗯”。

白與意一時怔住，剛要說什麼，就

看到了藍介亭眼神的暗示，便閉了口把話吞回了肚子裡。直到兩人告彆這占地廣大，卻沒有任何一個傭人的彆壁，白與意才發現藍介亭發來的短信。內容裡最顯眼的是被自動標藍的無名鏈接。

坐上駕駛位後，白與意沒有急著發

動車子，先點開了鏈接。鏈接彈出了個文本，內容有不少，看得他眉頭緊鎖。

“池魚的情緒在這幾個月不穩定太多，我想大部分的原因來自於你。上次他和我談話時就有意避開和你有關的話題，表現出來的親近都是假像。所以我建議你們最好分開一段時間。”

“關於傳說，它並非虛構出來的，高層們都知道浮夢清的存在卻無跡可尋。於錚應該是知情人之一，他也許想把救活池魚的藥物成份告訴成麗娟，違背了保密協議。本來應該被終身□□的於錚被偏激人員封了口。真實具體的內容我無法告訴你，希望不會有機會再討論。但我可以給你幾個關鍵詞切入尋找於池魚的問題：謊言，欺騙，虛幻。”

“知道這個城市的人隻有你和池魚，它就像被人們遺忘，我們能了解外界，卻無法走出那些圍在城市邊緣的自建房，這也是為什麼群眾總仇視舟的原因。因為隻有他允許的人才能脫出規矩的束縛。周舟是那裡的最高執事，卻不關心它。‘他隻想著糜爛的生活，不關心群眾的死活。’這是所有人對周舟的刻板印象。背後的原因是殘酷的，血腥的。”

“A城的某個地帶是與另一個世界的隔離帶，準確來說，是整個世界的另一半。那裡有著頂尖的科技，我們所掌握的技術，說不定隻是那一半的常識。周舟的先祖並不善待這另一半的世界，當然周舟也不喜歡，也許是因為他們讓周舟的家族覆沒，逼不得以改了姓氏。後來，原本相連的入口翻起了雲霧，遠不見儘頭儘頭。周舟把它，另一半世界命名為‘雲層’，為了給你拿到‘通行證’他花費了兩年的時間，也就是那一次，你隨手拉下他要拋出定位器，在他沒有丟掉並一直攜帶著它，讓我們乾掉了背後的‘蟲子’。”

“看得出來，池魚很喜歡你，當我提出建議時，他已經開始慌張了。我雖然不提倡他和你一起來，但可以帶其他人。周舟利用規矩的漏洞，竊取了兩個‘通行證’，他也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好了，希望你不要對池魚的人身安全有什麼擔憂，他會由我親自照看，成麗娟會賣周舟的麵子，也許出於愧疚。”

“希望你在兩個月後帶來令人意想不到的驚喜。祝，一切順利。”

讀完最後一個句號，白與意竟有些顫栗。這是為什麼？是為窺探了被刻意隱藏的秘密嗎？可他竟然覺得這一切的發生是必然，是無法逃避的！一切都那麼合理，內心想法讚同著藍介亭的說法。

突熱間有種被操控卻無可奈何的無力感。白與意太久沒發動車子，於池魚竟也沒有出聲提醒，轉頭一看，他早已合上雙眼，呼吸勻暢。

彆墅內，周舟悠然地挑逗著團在魚缸裡的金魚，而藍介亭站在一側，沉默良久。

過了一會兒，周舟臉上的笑意減淡，而後深深的歎了口氣，甩了甩手上不小心碰到的水，說：“其實你也沒必要幫我塑造一個好人人設，我想，成為惡人才是我的歸宿。”

藍介亭遞上了紙巾，就著他的話：“你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猜了。”

周舟輕笑了一聲，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藍介亭：“是猜不透還是不想猜？”

公寓大廳，來往的人們形形色色，各自懷揣心思，踏入這棟大樓。“沒睡好嗎？”看著於池魚提不起精神，白與意拉著他快步走進電梯。電梯門徐徐合上，於池魚便泄了氣一般，靠上白與意的肩頭，糊不清“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