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兮有些急,哪有這樣的公司作風,簡直就是地痞無賴,“是嗎,你們老板可真是說話不算數的人,規劃書上白紙黑字,他可真是軍權天下了,說翻臉就翻臉。可是既然規劃了,就應該按計劃辦事,況且這關乎彆人生計的事,你們怎麼下得了手!”
“哈哈,生計?一群缺胳膊兒少腿兒,臟了吧唧的狗,貓,哪有人要,你們可真是活菩薩了。想想這年頭好人少啊,日後它們投胎成人一定會給你們燒高香的吧。”
文兮實在是忍受不了這些汙言穢語,這些人太露骨,諷刺,她幾乎是吼出來,“再怎麼身體殘疾也比你們這些心理不健全的人強,說實話,你肮臟的心都不配和它們相提並論!”
那人一聽,火了,“臭丫頭,你講什麼?你……”
“李行,是誰要求開工的?”正當文兮以為要惹大麻煩的時候,一個沉穩鎮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現場那緊張的氣氛一下子便熄滅了。抬頭看到一雙略帶探索的眼,那雙眼睛深沉不見底,是典型的久經處事的眼,不然會更迷人吧。
“大哥,這,我覺得早動手早結束啊。”那平頭說話都開始打結了,文兮笑了笑,這年頭,真的是需看臉色行事啊。隻見他表情態度轉變如此迅速,不做演員真是虧啊。
蘇穆本是打算看一下這塊地,他知道這裡有許多住戶,生活不算寬裕所以儘可能的多給他們一些條件。畢竟住了幾十年的地方要離開,濃厚的不舍之情會讓他們一時不能接受,善後工作是至關重要的。他不想上演電視中驅趕釘子戶的場景,善始善終是他期待的情形。
沒想到一到這兒便看到這副場麵,而且還被彆人指著鼻子一頓好說。蘇穆打量著眼前的文兮,普普通通的一件白色T恤,不過上麵的圖案簡單卻不缺乏創意,有些像是自己信手塗鴉上去的,下身是一條隨身的淡藍牛仔褲,不似彆的女人將自己裹得緊緊的,腳上也不是明豔的鞋子,是雙灰色打底的運動鞋。頭發隨意地梳成一個高高的馬尾,怎麼看都隻是個大學生的模樣,隻是亮亮的眼睛裡卻透露著堅毅。
“李行,按計劃做事。”蘇穆說完便要離開,既然問題解決了,還是各司其職的好,“蘇先生,請留步。”轉過身,隻見文兮定定地看著他,便微微眯起眼,不知這女人又想說什麼。
“對不起,我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但這裡實在有些困難,所以我想問一下能否延期幾天。”
這下所有人都不吱聲了,大家大眼瞪小眼,氣氛一下子又僵住了。
文兮話說出的一刹那腸子都要悔青了,自己這是怎麼了,這不是獅子大開口嘛,那麼大的工程延期要損失多少她算都算不清。有句話怎麼講,禍從口出,可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的。不管對方是生氣還是不屑,她都是自找苦吃,打碎門牙往肚子裡咽。
蘇穆望著那雙有些撲朔明顯透露出緊張的眼睛,良久,說了句,“好,我可以答應你,延期一星期已是極限,希望在這之前你可以為你的動物朋友找到新的家。”
“謝謝。”
回到車中,蘇穆想延期一周不得不和公司主管周折半天欠些不大不小的人情就得到倆字“謝謝”,真是有些可笑,今天是哪裡不對勁,像中邪似的,竟這麼爽快地答應了。不過當他看到文兮蹲下來輕聲安慰受驚的小狗時,心底某處被觸動了。這讓他想起小時養的那隻德國黑貝,那是他兒時最信任的夥伴,陪他度過了美好的童年,隻是時光荏苒,夥伴早已離他而去。
文兮繃緊的身體總算放鬆下來,張阿姨十分高興,她也安心了。雖然這次自己魯莽了些,但真的是幸運之神眷顧了自己。隻是沒想到,日後會與蘇穆那麼快地再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