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瑜這位嚴師的教導下,我學了三天“刺繡”,終於學會了握毛筆,而手腕也已經酸得抬不起來。於是在第四天早晨,我望著已經熟悉的檁椽交錯的天花板,打定主意要賴床賴到十二點,就算小荷小梅拿水潑我我也不起床。
然而我還是有點怕李昕揚親自過來監督我晨起,雖然這是位很有親和力的帥哥,不過畢竟還摸不清底細,我對長輩一向都是敬畏的。於是儘管想要睡懶覺,我反而早早就醒了。奇怪的是,我眼睜睜地看著外麵天大亮,又聽見院子裡已經有人在清掃,卻仍然沒人叫我起床。
硬板床越發地硬了,我再也躺不住,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大吼:“小荷!”
小梅姐姐再次被我忽略,沒辦法,她太有禦姐風範,我每次支使她時都會有點心虛。於是門外的廊間傳來腳步聲,來人進了門,居然是小梅。
我好像叫的是小荷吧?
“好像已經不早了,今天不用上課?”
小梅看著我抱住床柱一副“上課我也不起來”的耍賴樣,表情依然淡定無二:“是的,今兒旬休。”
蝦米?真不用上課?
看著我傻了吧唧繼續抱柱子的樣子,小梅耐心地解釋:“老爺定的規矩,小姐五天一休,府上的下人一旬一休。今兒是初十,是小姐旬休的日子。小荷也是今兒休息,所以今兒就小梅一人伺候。”
自從工作以來,假期就少得可憐;打從來了這裡,也是被逼著天天學這學那,本來以為我就要這樣漸漸成長為一枚“一直被摧殘從未被打垮”的小強,沒想到阿爹居然還懂得講究人性化,還可以休假,我簡直要感激涕零了……呃,被壓迫久了,要求降低了好多,果然如魯迅先生所言,在坐穩了奴隸的時代待得習慣了,就會怕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墮落啊!
心裡前所未有的輕鬆。起得太遲,吃飯的時候就我一人了。三下五除二吃完飯,我拉起小梅就朝著大門跑。可是到了院子裡我就猶豫了。平時有假期的時候我都在乾嘛?這回放這麼一天假又該去乾嘛?
逛街?我所熟悉的那些品牌店全都找不到,逛神馬?
吃飯?麼有必勝客麼有XX料理甚至麼有大娘水餃,吃神馬?
嗨皮?麼有KTV麼有酒吧麼有遊樂場麼有電影院,嗨神馬?
一時竟想不出個好主意,剛開始的高興勁兒瞬間飛到了九霄雲外。我停下腳步,對著麵前那盆花,左歎一聲氣,右歎一聲氣,無意識地扯著花瓣,直到耳邊響起一聲咳嗽才手一抖,把那飽經摧殘的小花鬆開。剛鬆手我就禁不住心頭一顫:娘啊,打擊太大了,我蹂躪的居然是一朵菊花,而那聲咳嗽居然來自李昕揚。
我乾笑:“啊阿爹早啊我以為您老出門了哈哈這盆菊花不會剛好是您的最愛吧?沒事兒它還會再開的古人雲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一口氣說完,我拔腿就想溜,不料阿爹一把扯住我的胳膊:“重陽倒還早,眼下這盆花可是我過兩天仲秋的時候要送給你外公的,藍兒,你倒說說,怎麼辦?”